这是故意在吊文盈的胃口。
没法子,文盈耐着性子来问:“陛下可是说什么了?”
朱夫人这才满意了起来,接着换上一副惋惜的模样哀声叹了一句:“我们家老爷也只是知晓些当年杜夫人的往事,那陆相本就是入赘,功名都应当归在杜家,可他却反口不认账,听说当初他得知京都杜家同杜夫人同宗,还特意去拜访过。”
说到此处,朱夫人便不说了,冲着文盈笑的意味深长。
文盈也在此刻反应过来,这朱家既是在挑拨杜家与大公子的关系,也是在暗指出,其实当年杜家就知晓陆相是入赘。
之前文盈还想不明白,为何杜家能这般有底气去同大公子做交易,现下想想,许是早在多年前便先是同陆相打好的交道,说不准现在交易的资本,就是当年多留的心眼。
她手攥的紧了紧,突然也有些知道为何大公子抗拒同杜家的亲事。
在乎她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许是因为母亲的事而生出的记恨。
为何同是杜家人,却要帮着陆相隐瞒?为何眼睁睁看着她受辱,却不曾施以援手?为何先杜夫人临死前只想逃离,杜家人却是从未提起?
她的心也觉得一阵阵发冷,再看向朱夫人的时候,已经不愿意在同她兜圈子。
“夫人想说什么便直说罢,妾身愚钝,若是会错了意便不好了。”
朱夫人拿不准她的态度,被她这疏冷的语气弄得悻悻然一笑:“这不是陆大人出事到现在,咱们家中也遭了乱事,这才直到今日才分出时间来探望,也是想着问问姨娘,可有什么事叫我们能帮上忙的,姨娘尽管提出来便是。”
文盈双眸微眯:“朱大人能在圣上面前提出提起先杜夫人的事,已经算是恩情,妾定会回禀到家主那去,等从牢狱脱身之时,定登门亲自道谢。”
朱夫人喜上眉梢:“哎呦,这可真是太客气了,我们老爷也是实在看不下去了,这些日子杜家都不曾开口说什么,这才擅自出了头,瞧着陛下的意思,也是有意接着此事帮陆大人脱身呢,不过咱们两家也是该多走动走动,勤来往才能慢慢蓄出感情来呢。”
说着,朱夫人对着文盈眨眨眼,话里明显的意有所指。
文盈却是不能回应,只是笑着同她打圆场。
朱夫人不似杜家人那般趾高气昂,因着有足够的底气,明明白白将自己的意图摆出来。
她是徐徐图之,一点点给些小恩小惠,但是真正的目的却不说出口,等着人来猜,不过却也能将自家的本事摆出来。
最后,朱夫人对着朱吟语道:“你既与盈姨娘有些交情,便留下来陪姨娘说说话,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太多,想来姨娘心中也是不安的罢?”
朱吟语抬眸来看文盈的反应,等着她开口。
文盈倒是没拒绝,只是点点头道:“多谢朱夫人了,等我们叙叙旧,到时候我派人将朱姑娘护送回去。”
朱夫人哎呦一声站起身来:“姨娘当真是个周全的人儿,得了,我这一把年纪了,就不同你们小年轻一起掺和了,这便告辞。”
按年纪来,她算是长辈,离开的时候却也是对文盈颔首,礼数都周全的很。
独独留着文盈同朱吟语二人在屋中,最后还是文盈先开了口:“也不知妾猜的对不对,朱姑娘好像今日并不愿意来此。”
朱吟语原本颔首,听了这话,却是慢慢抬起投来,面色平淡,叫人看不出什么活气。
“母亲的命不能违背,吟语自然要来的。”
也不知是怎么了,朱吟语在文盈面前,竟想什么都不装了,就全然坦白出来,但话总归是不好说出口的,不过她也迈出了第一步,先将身子稍稍放松,不再守着贵女的体统将要腰背挺直。
文盈一直在盯着她来看,也好似看出了她细微的变化。
“朱姑娘。”
她轻轻唤了一声,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她感觉出来的不对劲儿。
朱吟语却是笑了笑:“姨娘脾气向来是好的,想来不会怪罪吟语失礼罢?”
文盈仔细盯着她来看,不放过她面上任何一点变化,闻言,点了点头。
朱吟语直接将背脊靠上官帽椅的椅背,慢慢呼出一口气来:“其实吟语今日同母亲前来,也确实是要同姨娘交好的,毕竟母亲的意思是……叫吟语日后嫁到陆府来。”
文盈一惊,顿时反应过来难怪朱吟语现下这般反常。
朱姑娘同杜姑娘关系那般好,原本还为杜姑娘出谋划策,甚至在她面前还规劝她日后同杜姑娘好生相处。
现下杜家掐着证据等着人服软,朱家背着他率先将这事漏出去,而原本杜家一直看中的婚事,也要被朱家强了去。
朱吟语直白道:“我们家不如杜家门楣高,父亲的官职也不高,世途上一路都是靠着杜家扶持,现下父亲也不知从何处听到的消息,起了要争抢陆大人的心思,其实杜家打算把女儿嫁过来,是不愿意叫宸兰嫁的,毕竟陆大人官位未稳定,他们想将我嫁过来。”
她微微一叹:“看来还是命里该如此,原本因为陆大人得势,要将婚事换给宸兰,现下又因为父亲要争抢,又要叫亲事换回来给我。”
她笑出声:“还真是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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