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蓝色天空里的云彩上,两个人开始攀谈。
郝姑娘说:“下一颗舍利我们去哪里找?”
苏打说:“我知道三个有舍利子的人,风夫人,沈一得,龙坤。龙坤的舍利可以取,但风夫人与沈一得的不能要,他们二人都是垂死时,被苏酥用舍利做成了人面兽,若是取了他们的舍利,他们便会亡命的。”
郝姑娘说:“我在想,朱蝉儿给你的三颗舍利,一颗是许青衣妹妹的,另外两颗从哪里得到的?”
早在一个月前,西北的七里寨就发生了一件杀人事件。那是铁兰花大喜的日子,阳光明媚,温暖人间。
在经历江湖腥风血雨多年后,铁兰花终于迎来了自己的幸福。七里寨所有的商铺住户门前都贴了鲜红的喜字。鞭炮声和开怀大笑的热闹人群形成了喜庆的氛围。
按照七里寨的规矩,铁兰花会骑上高头大马,来迎娶她的压寨男人,沈一得。在西北阳光的风沙里,乐师悠扬的喜乐中,铁兰花露出了幸福的灿烂笑容。
可是人生在世,你若是命运悲催,难免会遇到几个坏蛋来毁掉你的美好。在熙攘的人群中,有几个美丽的女子,在裙摆下露出布满柳叶刀的藤蔓,在伺机行动。
“杀!”在朱蝉儿的一声命令下,无数的飞刀在人群中穿梭,将温馨的氛围变成一片狼藉与哀嚎。
本来沉浸在优美音乐中的乐师突然发现自己的胳膊上、脑袋上插上了一把刀子,眼前的人群中有人已经被飞刀击毙。受伤者立刻不再吹拉弹唱,而是高呼:“死人了!大家逃命去吧!”
热闹聚拢的人群开始陷入慌乱,犹如逃窜的老鼠慌不择路,甚至出现了踩踏事件。面对危险,有的商贩却爱财如命,在收拾摊位货款的时候被飞刀插成了刺猬。寨里的女人拿了兵器在人群中与花妖开始厮杀,亦有误伤他人。铁兰花安抚好座下的惊马,命令呼喊说:“所有的姐妹们都给我拿了兵器,将这些花妖杀无赦。”
朱蝉儿站在七里寨最高的酒楼屋顶上,恶毒地发布命令:“今日我要血屠这土匪窝子,一个不留。”
听到朱蝉儿嚣张的话,铁兰花飞上屋顶,今日是她大喜的日子,没有带兵器,她对朱蝉儿说:“你是谁?我与你从未谋面,亦没有仇恨,你为何要滥杀无辜?”
朱蝉儿说:“他们可以不死,我要的人是你。”
“那就要看你本事了。”铁兰花飞来一脚,朱蝉儿却也不躲,让一只红色的绣花鞋陷入自己的皮囊里。
铁兰花发现自己的脚踝像是陷入沼泽拨不出来,于是她又扑上去补上一拳,打在朱蝉儿白嫩的脸蛋上,结果拳头还是深陷进去。
朱蝉儿背后的皮囊已经纵裂开一道大口子,整个人如金蝉脱壳而去,只留下一张皮囊,将深陷如沼泽的铁兰花包裹进去,变成一个有疤痕的肉团。
铁兰花在皮囊里挣扎,乱踢乱打,却弄不破。朱蝉儿欣赏着在凹凸变形的蝉壳,说:“不要徒劳挣扎了,我的皮囊只有我能打开,我现在要带你去见新郎了。”
朱蝉儿燃放了一支天空出现的红色烟花,作为信号告诉喜宴外等候的花妖姑娘。然后蝉壳变出翅膀,陪伴朱蝉儿一起飞走。
喜宴上,沈一得今天很开心,他没有喝酒,他已经一个月没有喝酒了,因为铁兰花告诉他喝酒对身体不好。
今天他用剃刀刮净了胡子,穿上了新郎的礼服,在庆祝的人群间,在阳光明媚里,笑容灿烂。
可是这时候却走进来一个美丽的花妖,本来花妖在喜宴隔壁的茶馆喝茶,看到红色的烟火,便走进热闹的喜宴里。冷艳的她在众人不经意间的目光中,来到沈一得的面前,对新郎官说:“新娘子在我们手中,你要不想她死,就请单独跟我来。”
沈一得决定不惊动任何来宾亲友,悄无声息地跟着花妖走,去找自己的爱人。
庞玉德是玄武门唯一的来宾,他问沈一得去哪里?
在温暖的阳光里,沈一得的微笑却有些淡了:“我去去就来,一会儿我就回来。”
在沈一得走之后,外面跑进来了石二胖姑娘,她大声呼喊:“不好了!新娘子被花妖劫走了!铁寨主被劫走了。新郎官呢?沈一得呢?”
庞玉德说:“不好,方才那个女妖一看就不是好人,他肯定是独自救人去了,我们快去四下找找看。”
众人开始拿了兵器集结成浩荡的队伍,开始在七里寨搜查新郎、新娘、花妖的踪迹,却一无所获。于是向更远的地方去找,却发现寨子里的骏马都被杀死了。
沈一得跟踪花妖骑走了一匹幸存的骏马,快马加鞭地来到了一处废弃的老宅中,听到了铁兰花气若游丝的声音:“你是朱蝉儿,亡忧阁的南阁家主。你绑架我,是不是为了银子?我可以给你。你知道我是个女土匪,有点银子,今日是我大婚,你快放我回去吧。”
朱蝉儿说:“新郎官已经来了,你很快就能回去了。”
沈一得看到铁兰花被困在了蝉壳般的皮囊里,便对朱蝉儿说:“我来了,你们放了我老婆。”
朱蝉儿冷漠地看着沈一得,笑着说:“我朱蝉儿说话算话,你来了,我自然会放人,不过你体内的舍利要交给我。”
沈一得说:“交出了舍利,我便会死。”
朱蝉儿说:“你不死,她就会死,用不了多久,她就会闷死在里面。”
铁兰花在皮囊中呼喊说:“沈一得,要死我们一起死,舍利不能给她。”
“老婆,你在皮囊里少说话,晚上我们还要洞房呢,” 沈一得安抚了铁兰花,便对朱蝉儿说,“这样吧,我与你比武,要是我输了,舍利你拿走,放了兰花。说句实话,我从来不打女人的,可是你太过分了,我真想打你一顿,再去死。”
“就怕我们不停地打下去,你老婆会闷死在里面。”朱蝉儿说着话,沈一得已经拔出一把刀扑向了蝉壳,那蝉壳像是长了眼睛,扇动翅膀飞上晴朗的天空,让沈一得触手不及。
飘浮的蝉壳开始萎缩包裹出人形,使得皮囊里的空气变得越加稀少,凸显出铁兰花挣扎的轮廓。
朱蝉儿笑着对沈一得说:“给我舍利,还是她去死,你自己选。”
“沈一得,让我去死,你要是死了,我就改嫁,给别人生孩子去,你给我好好活着。”铁兰花在皮囊里的呼喊嘶哑且无力。
朱蝉儿的姐妹们已经掀起裙摆,暴露出布满柳叶刀的藤蔓。看到皮囊里挣扎的铁兰花,沈一得热泪盈眶,他决定放弃抵抗,手掌心出现了光亮,将舍利子拱手相让:“拿去吧,我想让她好好活着。”
面对沈一得的舍生忘死,狐疑的朱蝉儿对属下的花妖说:“杜鹃,把舍利取过来。”
“快把我老婆放了。”沈一得微笑着将舍利直接抛给朱蝉儿。整个人便僵直地站立在那里,垂下了头去。
杜鹃说:“他死了,蝉儿姐姐。”
“我们走。”朱蝉儿收下舍利,空中的蝉壳出现了破绽,暴露出铁兰花的脸庞。
刚才的包裹阻止了铁兰花的真情流露,如今她看到垂头的沈一得,就用尽全部力气去呐喊:“沈一得,沈一得,你不能死,你要娶我!”
撕心裂肺的呼唤没有回应,铁兰花像疯子一样从降落破碎的蝉壳里跑出来,她跑到沈一得身边,抱起沈一得哭泣说:“你不要死,你要娶我,好不好。我要做你老婆的,你知不知道。”
在夕阳里,沈一得的手缓缓伸出来,握住铁兰花的手,微笑说:“我体内还有一颗琉璃蛊续命,死不了的,我们拜堂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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