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娃啊,从小就听话,为了我这个老娘四十多了也不娶个媳妇。”
老人家抹着眼泪讲清楚了事情的全过程:“我娃前几天给我上山采药,就没回来,昨天给我托梦……说在水里冷的嘞他身上都湿透了。”
她嘴唇嗡动,不住的抹眼泪。
我看了眼江恒,发现他早就在看我了,目光相撞的瞬间,他冲我点了点头。
是那只时妖在害人,还有,这个老人家的儿子已经成了水鬼。
她抓着我的手哭诉:“你们是公家人,一定要找到我娃啊……”
她的手指严重变形,触碰我的时候没什么力气,手掌上的老茧磨的我皮肤发疼。
我只能沉默的点头答应,其实她已经知道自己儿子已经遇害,只是不愿意就这样放弃而已。
“没报警吗?”
“报了,那警察,进去了就出不来,谁也没法子。您几位一看就是有本事的,我给你们跪下了。”
她说着又要下跪,我急忙拉住她,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五千块钱放在桌子上:
“出门没带多少现金,手上的病,可以的话就去治治吧。”
我们出了门,看着眼前的山,一时不知道往哪里去。
这里这么大,找一只妖不是大海捞针吗?
“去找找水库吧,山上应该不会有能淹死人的河。”
江恒这句话把我们都给点醒了,好办法啊。
这座山虽然未被开发过,但山下的村民时常进到山上,也不算全封闭。
我打听了下,水库的位置也不算高,就是比较偏僻。
那还等什么?
我们几个沿着村民走出来的山路一路前行,这个时间段蚊虫盛行,山里的蚊虫还不怕人,一个劲儿的往人身上飞。
但是林开就不一样了,迄今为止我都还不知道他是什么品种。
蚊虫不会主动靠近他,这么热的天,我们都出了一身汗,他身上散发着丝丝缕缕的凉意。
难不成是蛇?
“我说这当妖还挺不错的,你们羽色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正常人变成妖啊。”
苏乐扶着树干,打着哈哈说,林开头也没回,任由阳光挤过树梢,在一头银发上落下光斑。
“有,但是首先你要……”
他随手拨开眼前的树枝,吐出了两个字:“去死。”
这话里不屑的意味可是太浓了,苏乐骂了句:“哎呦我去,我堂堂茅山……”
“唉唉唉,得了吧你,好好走路。”
我一把将苏乐扯到身边,他还挺不服气,好像是我限制他发展了似的。
“行了,你打不过他。”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今天林开心情很不好。
他这人就这样,喜怒无常的。
心情好的时候就跟大少爷似的,心情不好了就是现在这样,估计苏乐再说下去就有好果子吃了。
我在中间也是操碎了心。
没办法,能者多劳嘛。
“到了。”
林开率先走了过去,山里的树比较茂密,拨开挡在眼前的树叶以后才看见,离我们不到十米的距离就有一个水库。
水库的面积不小,看样子也是很长时间没有打理过了,边边角角都有不同程度的磨损,向四周的土地渗水。
水深一眼望不到底,平静的水面只是偶尔荡起涟漪,彰显着死气。
“他就在那儿。”
林开指着一个方向,我看不见,不过应该是说尸体在水底。
这能怎么办?只能让警察把尸体拉走,难不成我们还能背着个泡烂的尸体在山里走?
“哎呦!”
苏乐喊了声,我回头就看见江恒在他身边茫然无措。
“怎么了你?”
他也不回答,一个劲儿的在自己身上摸索,我刚要去看看这小子又作什么妖。
刚一迈步,就感觉有只手抓住了我的脚踝,没等我反应过来,那只手突然发力,我整个人重心不稳,从水库边上摔了下去。
隔着一层水面,我尚且能听见江恒叫我的名字,还有不少随我一同落下来的泥土。
水库大家都知道,分为两种,第一种是踏进去就是深水,第二种是刚开始有一点浅,接下来就是断崖。
不论是哪一种都无所谓了,因为我根本无法挣脱。
水库的水又深又冷,将我包裹在其中,刺骨的感觉流窜在四肢百骸。
先是疼痛,后就是麻木。
因为体温与外界的差异,我的腿已经抽筋了,脚踝被一只手抓着往下,在深不见底的水库里穿行。
水库里的可见度比我想的要小,只能看见不断浮现的杂质和水泡。
阳光透不进来半分,我只能任由自己被拉的更深。
我低头去看,这一瞬间,原本就凉的身体像是被冻住了,一股寒意直冲天灵盖。
水底正躺着一具男性尸体,死不瞑目,眼球已经浮肿泛白往外突出,嘴巴张大,黑洞洞的口腔对准我。整个身体因为长时间泡水肿胀,皮肤上有残缺,棉絮一样的烂肉从我身边掠过。
早就僵硬的身体因为水流而轻微摆动。
就算闻不到,也已经能想象到那股子难闻的气味。
而抓着我的这个东西,正是这具尸体的魂魄。
水鬼,想必大家都清楚,水本来就是至阴之物,死在水里的人无法投胎转世,生生世世浸泡在水里,只能痛苦的徘徊在原地。
除非找到下一个死在这片水域的人当替身。
看出来了,我就是他找的那个替身。
妈的,老子本来还想救你来着,你给我来这一出?
污水大股大股的进入肺里,大脑似乎也因为刺骨的寒冷变得迟钝。
那个魂魄咧开嘴冲我笑,还真让他得逞了,这死的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
出人意料的是,我并没有过于惊慌,因为我知道自己死不了。
余光瞥见一个白色的残影划过水面,升腾而起的水泡扰乱视线,我只能眯着眼看现在的情况。
恍惚中,我似乎看到鱼尾或者说是龙尾?
眼前只剩下白色还有模糊的身影,我的手腕被人攥着,隐隐感觉到触碰我的东西确实是一只手,皮肤上却像是长了点东西,层层叠叠。
像是鳞片?
但又不像鱼鳞,锋利的可以划破人的皮肤。
我隐约听见脚下传来惨叫声,估计是林开直接把水鬼给杀了。
我被拉出水面,强烈的阳光让我能分辨出自己还活着。
我跪在地上咳了几口水,其实进去的时间并不长,甚至没超过二十秒钟,只不过在特定情况下我以为过去了很久。
江恒轻拍我的背,我不用看都知道他那副心都要碎了的表情。
我稳住身体,深吸几口气,天光撒下来,像是又活过来了。
“我靠,顾哥!”
苏乐喊了声,过来按着我就是拍,他妈的,我有理由怀疑这小子公报私仇,差点没把肺给我拍出来。
我回头去看,就见林开站立在水面上,眸子中蕴着一丝妖艳的紫。
银色长发拖地,他皮肤上长出无数银白色鳞片,耳朵也变得又长又尖,像是精灵般舞动在发丝间。
他在鳞片尽数褪尽前带上面具,可这人的气质,完全不像林开,反倒像是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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