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朱高炽就听得人麻了。
老爹说的都是什么啊。
什么修仙?什么天云观?
咋几天不见,神神鬼鬼都出来了?
老爹以前镇守北平,北拒蒙元,其手上沾染的血迹数不胜数,若按神鬼那套说辞,老爹早就罪孽深重了。
可老爹不信啊,不信神神鬼鬼,只信自己手中刀剑。
还说什么魑魅魍魉,都是虚的,来了也给它砍回地府!
说的可霸气,可嚣张了。
咋去了趟天云观,一切都变了?
朱高炽当时有诸多疑问,老爹没解答,老爹说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是让他来天云观,见老祖宗一趟,到时候什么都能明白。
还说,千万千万要对老祖宗尊重!
不然要把他腿给打断。
这可把小朱高炽吓得,当场撂担子不来了。
然后老爹又一阵好言相劝,说那可是修仙啊!
老大家朱雄英去学了,咱家不学岂不是落后了?
以后还指望你学成归来,然后教给家里兄弟姐妹,还有他朱棣呢。
苦口婆心劝着。
那也是朱高炽,第一次见霸气的老爹,那么低声下气。
朱高炽动了恻隐之心,再加上修仙啊,那可是修仙!!
世上能有几人不向往?
朱高炽亦是如此,他自己也有这方面的好奇,所以诸多原因迭加下来,就留在了应天府。
准备找找门路,去找老祖宗修仙。
也必须要修仙!
家里…
老爹把人都带回北平,就剩他和一个老管家留在应天府了,孤身在应天府,朱高炽很不习惯。
老大家朱雄英那些人,他也不熟悉,以前待北平待习惯了,和这些堂兄堂弟可没来往,都不熟。
至于爷爷朱元璋和大伯朱标那些人,他更不敢去找了。
爷爷朱元璋不怒自威,大伯朱标日理万机,他小时候都没见过几面,哪敢找长辈啊。
所以,留在应天府,他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走吧,咱们进去。”
小朱高炽道了一声,随后整理自己仪容仪表,确定没问题才走进道观。
道观依旧人山人海,他排队好一阵才到烧香地。
当他取香时,有些愣住了。
“老刘,是我错觉吗?我怎么感觉…城隍爷有点像爷爷。”
朱高炽以为自己看的迷糊,赶紧询问。
刘管家看了一眼,也是心惊:“是啊,好像!真的好像!”
“咦…少爷,老爷不是说了吗,您曾爷爷在这道观呢,而且就是城隍爷,您忘啦?”
朱高炽闻言,恍然大悟。
是啊!
老爹说过老祖宗是城隍爷。
可…曾爷爷那般年代久远之人,真的活着吗?还成了城隍爷?
在没有亲眼所见之前,朱高炽表示怀疑。
很快。
朱高炽上了炷香,许愿自己此行能见到老祖宗,并且可以拜在曾爷爷门下学习修仙,而且往后可以学有所成。
另外另外,未来要娶个漂亮的夫人,还要健健康康长大…
他许的愿有点多,是个贪心的小鬼。
做完这一切,朱高炽迷茫了。
“老刘,接下来咱们怎么做?”
朱高炽忍不住问道。
死鬼老爹只让他来这里找老祖宗,可怎么找?又在哪里找?一句也没说。
“这…”
刘管家也是抓耳挠腮。
是啊,这咋找?
“少爷,要不,问问?”
刘管家提议道。
朱高炽翻了翻白眼:“城隍爷行踪,是能问出来的?”
刘管家沉默了。
的确,若是神仙的行踪能问出来,那世间也不会有无数人寻不到仙了。
“少爷,您等会,我还是去问问好了。”
刘管家朝一位天云观弟子走去。
朱高炽也没拦他,反正现在都丈二摸不着头脑,就让老刘试试得了。
哎…老爹也真是的,不负责!
怎么找老祖宗,您老倒是指条明路啊。
朱高炽极为郁闷。
那边。
刘管家与天云观弟子交谈之后,一脸喜色走了回来。
“少爷,问到了!”
“城隍爷就在后堂,等着咱们呢。”
朱高炽闻言,愣在原地。
啥?
神仙行踪,真能问出来?
不是吧?
而其实这是朱长夜在感受到朱高炽来了之后,特地交代那位天云观弟子的,说是等会儿有个黑衣少年跟老人到来,就让他们到后堂来。
原本天云观弟子,就要主动找二人,没曾想刘管家找了过来,索性就直说了。
“这会不会有猫腻啊?”
朱高炽有些不能理解。
这老祖宗行踪,得来的也太容易了!
容易的让人感觉不对劲!
“少爷,那…咱们去吗?”
刘管家高兴之后,觉着也有些奇怪。
朱高炽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半晌。
他坚定道:“去!来都来了,岂有不去之理?”
朱高炽往后堂走去。
不过在即将踏入后堂时,他又整理仪容仪表起来,明明已经整理过,却还要整理,是个爱臭美的小鬼。
走进后堂。
朱高炽想象中的仙神之地高大上并没有,这里和寻常百姓家的后堂差不多。
朱高炽一脸狐疑。
而当他狐疑时,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传来。
“曾孙,来了?”
旁边,朱长夜笑着看向他。
朱高炽愣住,赶紧看向朱长夜,看着和城隍爷一点也不像,顿时没好气道:“老人家,您老可莫要瞎占便宜,我才不是你曾孙!”
“是吗?”朱长夜想了想,自顾自道:“好像刚才…我想想,有人许愿自己此行能见到老祖宗,并且可以拜在曾爷爷门下学习修仙,而且往后可以学有所成。”
“另外,好像未来要娶个漂亮的夫人,不知道这是谁的祈愿。”
朱长夜明知故问道。
他其实可以用真正的面容见朱高炽,但他没有,故意伪装其他面容,是想着逗逗曾孙。
实属老顽童心态了。
估计朱元璋有时和个老顽童一样,就是遗传他朱长夜的。
此刻。
朱高炽听到老者,一字不差说出自己刚才心中祈愿,满是震惊。
不是,这…这这这,这咋知道的?
咱刚才也没明面说出来啊!
啊不对,难道我昨晚睡迷糊了,其实刚才说出来了?
不应该吧?
朱高炽陷入自我怀疑。
朱长夜笑道:“曾孙,你昨晚睡得很好。”
朱高炽:!!!!!
朱高炽瞪大眼睛。
这下,他终于明白了。
老者是真能知道自己心中所想!
这也太…太太太不可思议了!
“老人家,您…您老真是城隍爷啊?”
朱高炽满脸敬畏。
朱长夜似笑非笑道:“孩子,你认为呢?”
“我…”
朱高炽语塞。
也在此时,朱长夜右手一挥,那掩饰的面容瞬间恢复成真实面容。
“孩子,现在呢,你看我几分像以前?”
朱长夜依旧似笑非笑。
“我去!”
朱高炽眼睛都快瞪得如同牛眼,这一手幻化之术,把他人给看傻了。
“这…城隍爷,城隍爷大人,您老真是城隍爷大人!请受小人一拜!”
刘管家率先反应过来,跪了下去。
朱高炽后知后觉,也跪了下来。
他身上肩负着朱家血脉,是这世上最尊贵的血脉,除了朱家长辈和老祖宗,可以不拜任何人。
但眼前是城隍爷,活着的城隍爷!
跪他老人家,并不丢人。
“除了城隍爷,我还是你的谁?”
朱长夜看着朱高炽。
朱高炽愣神,而后很快想起老爹的嘱托,想了想,小心翼翼试探道:“曾爷爷?”
朱长夜笑道:“哎,对咯,就是你曾爷爷。”
朱高炽愣住。
这…这城隍爷,真是自家老祖宗!
哈哈哈,老爹没骗人!
朱高炽内心狂笑。
“曾孙朱高炽,拜见曾爷爷!”
他再次重重一拜。
朱长夜心安理得受了他的礼,自己是他老祖宗,他拜自己没毛病吧?
“好了,起来吧。”
朱长夜上前扶起朱高炽,笑道:“来学修仙的?”
“呃…”朱高炽语塞,而后点头:“对。”
“可以,走吧,咱们进去。”
“曾爷爷,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
“这…那我无话可说,不过曾爷爷啊,您老能不能收收神通?我想啥您都知道,这怪吓人的。”
“好,也就第一次见你才探探内心,不然一般人,我也懒得探。”
“您该懒!该懒!”
“……”
有了老祖宗这层关系,朱高炽和朱长夜攀谈起来很融洽。
但朱高炽心里很是诧异,自己和爷爷朱元璋还有大伯那些人谈话,可没这般融洽,都是充满敬畏。
为何与更长一辈的老祖宗谈话,如此融洽?
这是因为,朱长夜本身就没架子。
再加上他没像朱元璋朱标那些人处于高位,从小到死亡都是农户,是普通百姓家,性子里就有那种温和。
两人走进后堂深处。
顿时,朱高炽有些想当场缩头离开。
乖乖…
这里有啥人?
皇长孙朱雄英,还有马皇后…
都是他怕的存在。
而这些人的存在,也让朱高炽彻底打消怀疑,这就是自己老祖宗啊,不然皇后和皇长孙怎么可能在这儿?
“嗯?高炽,伱怎么来了?”
马皇后有些惊讶。
见自己被发现,朱高炽也没法躲了,陪笑道:“奶奶,来这…来这学艺。”
“爹他回去北平前,让我来天云观找老…”
“咳咳。”朱长夜咳嗽一声。
自小聪明的朱高炽迅速明白,改口道:“来找观主学习修仙。”
马皇后闻言,恍然大悟:“老四那孩子,鼻子比什么都灵,人都在北平,还惦记着这边修仙呢。”
念叨几句,马皇后再道:“那观主,收你为徒没有?”
朱高炽笑道:“收了!”
马皇后露出果然如此神色:“既然如此,以后可得好好学,不能丢观主他老人家的脸,也不能丢咱老朱家的脸。”
朱高炽赶紧点头,表示明白。
马皇后又说了几句,就跑去另外一边忙去了。
而很快。
朱雄英也发现朱高炽,跑过来问候。
两人交谈一会,朱长夜便道:“好了雄英,让你堂弟看看你修炼的成果。”
朱高炽闻言,顿时来了兴趣。
而朱雄英则深吸口气,面色凝重:“师尊,明白!”
上次朱瑶加入师门,他在朱瑶面前秀了一把,但是秀失败了,这次他要一雪前耻!
朱雄英打了个马步,面色凝重。
朱高炽看的精神抖擞,自家堂哥有模有样的,还真怪有几分东西。
而很快。
朱雄英往前打出一拳,那一拳竟是有些可实质性看到的拳风与拳波。
“这…好厉害!”
朱高炽看的眼热。
朱雄英也异常得意,自家兄弟崇拜自己,他当然高兴了。
另一边,
朱长夜则是若有所思。
果然雄英是练出点东西了,上次他在朱瑶面前秀,他没让秀,所以那次雄英失败了。
而这次,他让雄英秀,是因为他察觉到朱雄英真学了点东西出来,这一秀果然成功。
“朱家第一位,真正意义上踏入修仙路的孩子啊。”
朱长夜看着朱雄英,颇为感叹。
“曾爷爷,我也想学!”
这时,朱高炽目光炙热的走了过来,想学之心溢出体表。
朱长夜笑道:“好,好孩子,想学的话曾爷爷都教。”
朱高炽,这是他第六个徒子徒孙。
………………
下午。
马皇后和朱雄英一起回皇宫了。
朱高炽则是,直接在天云观住下。
他在天云观,自己家那点人都被老爹带回北平,只剩自己,若是回去住也是一个人,还不如在天云观住。
而且在天云观住下,也有更多时间学习修仙之法。
朱高炽对这可太眼热了。
朱长夜也是暗自心惊,自己这个曾孙,学法之热切,都比朱柏朱雄英还要高了。
他想着,自己也是该拿出点真本事,教练曾孙。
另一边。
朱雄英回来皇宫后,就被锦衣卫副使蒋瓛带到奉天殿。
这是朱元璋的意思,只要朱雄英回来,就第一时间带到奉天殿。
“爷爷,怎么了这是?”
奉天殿里,朱雄英忍不住问道。
朱元璋脸色铁青,丢出一份东西:“雄英,你看看。”
朱雄英看着,瞬间认出来老爷子丢的东西。
那是一封奏疏,却不是黄纹奏疏,而是蓝皮的。
“这是?”
朱雄英挠挠脑袋,以前他也帮着爷爷掌过眼,还批过好多次奏疏,对大明奏疏他是认识的。
但蓝皮的,似乎没出现过,这还是第一次见。
朱元璋面无表情的道:“镇抚司送来的。”
镇抚司…也就是锦衣卫!
能让锦衣卫亲自操刀的,恐怕是出了什么大事。
朱雄英翻看看着,渐渐的,面色也凝重起来。
这是锦衣卫调查出来,斜街胡同一家赌坊的信息。
这赌坊开的有些年头了,以前还算收敛,但最近越来越加放肆。
敛财越来越过分,把朱元璋都给惊动了。
而只要朱元璋入眼的事情,那么这件事,就很快能够搜出具体情况。
这才过了不到一天,赌坊就已经被锦衣卫查了底朝天。
朱雄英感慨自家锦衣卫之强大的同时,也震惊于这赌坊背后的势力。
虽然明面上,开赌坊的是个商贾。
但锦衣卫居然顺藤摸瓜,将背后的产业链全部揪出来了!
控制赌坊的,正是江夏侯周德兴!
赌坊的背后老板是周德兴,以前还算收敛,是因为家里不缺钱,但最近由于十几座山贱卖给天云观,再加上卧牛山的刺激,他们认为自己是亏了。
所以,就要在其他地方赚回来。
也正因为贪心,敛财过分,就被锦衣卫给注意到了,并且调查后告知朱元璋。
赌坊老板是江夏侯周德兴…
朱雄英本以为这就完了,但锦衣卫除了摸出这条线,还将周德兴贪腐赈灾款的往事,也给摸出来了!
朱雄英震惊的瞪大眼睛。
自家这群锦衣卫,真的远比他心中想的还要强!
这些陈年往事,只要他们想查,就没有查不出来的东西?
朱雄英定了定心神,努力在回想周德兴是谁。
能被封侯的,一定和自家有莫大的关系和旧交。
爷爷如此生气,恐怕也就是在这层关系上。
朱雄英默默的,将锦衣卫的奏疏给合上。
朱元璋淡淡的道:“周德兴,是咱的童年玩伴,太子妃的表家,和咱大明皇室关系很微妙。”
“大孙,此事若是交给你,你打算怎么处理?”
听到爷爷道出周德兴的关系网之后,朱雄英恍然大悟,同时也有些为难了。
周德兴的地位和身份都很尊贵,想动他,得考虑很多东西。
朱雄英眉头皱起,缓缓地道:“爷爷,这事儿我一个小辈来处理,不合适吧?”
老爷子摇头,没有听朱雄英的建议,执拗的道:“咱问你,要给你,你怎么处理?”
朱雄英有些为难住了。
这是律法和人情的一次对碰。
是皇权和外戚的一次对碰!
考虑到律法,周德兴一家长多少头都不够砍的。
可考虑到人情,朱雄英该怎么对待这情感。
周德兴这件事和蓝玉等勋贵不同,他们顶多就是骄纵奢侈,可也没胆大包天的去开赌坊,当然,最作死的是贪污赈灾款!
爷爷都是将百姓子民,看着自己的孩子,周德兴这是在刀尖上起舞!
这绝对是爷爷的底线!
朱雄英寻思许久,摇头:“这…爷爷,我真无从下手。”
他没办法权衡,也没办法给爷爷建议,这次,朱雄英真的有些踌躇和迷茫了。
他处理不好这种事,不是能力不够,是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朱元璋脸色有些阴沉,呵呵道:“他们逼着咱动刀,那就只能随了他们的心愿。”
朱雄英听后,面皮抽了抽。
看的起来,爷爷这次是真的动怒了!
这一次,恐怕周家要彻底凉凉了。
朱元璋见大孙还在踌躇,则闭着眼缓缓的说着往事。
“这个案子,咱要亲自督办的。”
听着爷爷漫不经心说着,朱雄英心头微微一惊。
感受着朱雄英手里动作的变化,朱元璋问道:“有什么话要问吗?”
朱雄英道:“爷爷,打断别人说话是不礼貌的,要么您先说完,我再问?”
朱元璋眯着眼,脸上难得露出一抹笑容:“你这孩子,这些为人处世的道理,老头子没教过你,自己琢磨的吗?还是你师尊教你的?”
朱雄英笑道:“师尊教的,他说他以前在民间混了很久,懂了一些道理,闲暇之余也会和我说起那些事。”
朱元璋啧啧称奇:“不错,还得是咱…咳咳,还得是你师尊啊。”
“雄英,做人就是这个道理,不要急于表达自己的想法,那样会显得很愚蠢。”
“不过你给咱记住,咱爷俩是这天下最亲近的人,不是别人!有话你可以直接打断直说,无需顾虑,”
朱雄英讪讪笑着。
朱元璋道:“就当咱爷俩随口聊着,想问就问,爷爷才不管你礼貌不礼貌,你啥样,咱心里明镜着呢。”
“好了,不说这些,继续说回周德兴这事儿。”
朱元璋说着,眸子涣散,是继续开始回忆往昔。
“周德兴也是淮西人,也是淮西武将,只不过此人性子有些缺陷,如果非要说他是啥性子,大抵和唐朝的侯君集是有些像的。”
“至正十三年,作为皇上的同村玩伴,从那时候起,他就跟着咱老朱家起兵,此后参与了平定陈友谅、张士诚的战斗。”
“至正二十七年,和杨璟、张彬一起征讨广西,洪武三年,被封为江夏侯。”
“洪武五年,率领赵庸、左君弼出师南宁,讨伐湖南、广西等土司,现因某些事情,闲居在应天府。”
周德兴的一生,老爷子如数家珍一般说了出来。
同时口中的某些事情,其实是周德兴来参加朱雄英的葬礼,但眼下大孙就在眼前,朱元璋不好直说。
“雄英,有没有感觉有啥古怪之处?”
朱元璋冷不丁问道。
朱雄英点头:“有!如此赫赫战功,为何才被封侯,而其他人如李景隆等后辈,已经被封国公了,这是为啥?”
朱元璋笑着道:“问的好,问到点子上去了。”
“为什么周德兴如此战功,却没有更大一步封赏呢?同为淮西武人,他却和常遇春、徐达等人不和,总想借着和咱这层关系,去打压旁人。”
“这样的人,如果给了他高位,对臣僚稳固是有很大危险的,同时,也会滋长他更大的野心和欲望。”
“所以,咱要压着他,不然以他的战功,怎可能只封一个侯?”
“还是那句话。”朱元璋看着朱雄英,考验道:“啥话”
朱雄英脱口道:“爷爷您说过,作为掌权者,对下属的每一个封赏都不能无的放矢,都要让他明白封赏背后的意义。”
朱元璋有些欣慰:“你将咱话都记在心里了,不错,说的好,学以致用,就该如此!”
爷孙这一幕,若是被任何人看了,恐怕都能惊掉大牙!
大明的各种正一品乃至王侯等官吏,在爷孙嘴巴中,仿若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一枚棋子,任由爷孙两在摆弄和掌控!
朱元璋微微叹口气:“诚如唐朝的侯君集一样,侯君集没明白李世民压着他的意思,周德兴也是没读懂咱的意思,这些年,咱对他不错,除了王公爵位没给他,他的田禄都是最高的。”
“他一年的俸禄,够普通百姓家吃百年的米,可即便如此,他依旧还在贪,还在开赌坊,这些皇帝都可以忍着,可是…赈灾款也敢贪,这是不可饶恕的!”
说到这里,朱元璋音调有些高了。
在老爷子眼中,没有任何人,比田里做活的泥腿子高贵!
“咱可以容他,天下百姓,那些因为他们而死的灾民们呢?谁给他们主持公道?”
“咱不能对不起他们,大明能有今时今日,是百姓将咱拱卫出来的,咱要给百姓主持公道。”
“啥是好皇帝啊?不是史书或者读书人在书本上歌功颂德几句,你就是好皇帝了。”
“在咱看来,只要当下百姓认同你,那才是好皇帝,史书写的再华丽,民间依旧民不聊生,那就是个粉饰太平的失败皇帝!”
朱雄英认同的竖起拇指:“爷爷说的对!”
朱元璋笑了一声,大孙的马屁他还是爱听的。
不过很快,他脸色又变得充满阴霾。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他…打了不该打的主意,打你师尊他老人家主意!”
朱元璋脸色铁青,声如寒冰。
之前那件传国金印的事情,由于周德兴手段高明,所以哪怕锦衣卫也没查出什么,但是之后那十二座山,包括卧牛山的事情,锦衣卫是查到了,并且如数告诉朱元璋。
卧牛山和十二座山,这事儿不大。
朱元璋得知此消息后,念着周德兴不知道咱老爹身份,只是想把他叫来口头教育一下。
可没曾想…
锦衣卫有查出那处赌坊事情,是与周德兴有关,这下两层迭加,老爷子是彻底动了杀心!
而此刻。
朱雄英也是瞬间来了精神,江夏侯周德兴,竟然打了师尊的主意?
他顿时也来了戾气。
师尊待他不薄,又是把他从地府救回来,又是教仙术,他早就把师尊当成家人,而家人被别人动主意了,那该怎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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