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便有入伙当纳投名状的说法。
酆美心思一定,那是相当的果断,当即便向史文恭禀道。
“将军,童贯老贼为了逃命,他令我统领残军在此阻拦将军,而他则是一路向济州城方向去了。”
“先前在山道旁时,有济州知州张叔夜传报,山上豹子头林冲头领部领军马奇袭济州城,可那张叔夜是个了得的,提前有所防备下,已是将林头领军马阻挡城外。”
“童贯得报后,为解济州城之围,曾命许州兵马都监李明提领八千军马前去救援。”
“林头领曾在东京当差,我也曾晓其本事,又兼有梁山此等强健军马,李明那厮不过是一贪生怕死之辈,阿谀奉承之徒,绝不会是林头领的对手。”
“童贯狡诈阴险,想来他亦是知晓李明不会是林头领敌手,那他应不会直接逃回济州城,故其使得是声东击西计谋。”
“他故意逃亡济州城,不过是为了诓骗我等,以乱身影,依末将观之,他大抵是绕道濮州,向北京大名府逃去了。”
史文恭都准备让副将瞿阳在此收拢降兵,他自领着吕方、酆美向济州城追击童贯了,没曾想酆美竟然说童贯朝大名府逃奔,真是让他意想不到啊。
可史文恭还是有几分头脑的,他可不是满脑子暴力的莽夫。
酆美阵前新降,史文恭是欣赏他,但绝不会就一股脑的全然相信酆美所言,他故作不解道。
“兄弟何出此言?大名府距此甚远,而济州城近在咫尺,便是那李明真是个不中用的,可他只须领兵进驻济州城,其麾下有八千军马,又有着张叔夜相助,济州城也算是固若金汤,难以轻易攻破。”
“童贯逃回济州城,待得坚守个日,怕是赵宋援军就会蜂拥而至,到时我军便会退回梁山泊,济州城危顷刻可解。”
“且他是一军主帅,怎可弃军北逃?须知国法难容。”
“如此算来,孰近孰远,孰优孰劣,童贯岂会不知,他何苦大费周章远逃大名府?”
听到史文恭此番话语,酆美便知史文恭虽然十分勇武,但他对赵宋朝廷真的是一点都不了解。
赵宋朝廷的官员哪有史文恭想的这么简单啊!
酆美心中感叹了一句,他朝史文恭讲解道。
“哥哥此言差矣!自宋国初立,太祖为了节制各方军马,便有令无诏不得擅自出兵跨州过府,及至太宗朝,对兵权更是进一步规制,但有无朝廷均旨、皇家诏令,敢妄自动兵者,皆视为谋国反贼,犯十恶不赦株连大罪。”
“如此国法一直沿用至今,各州各府虽偶有兵事,但都是州府内自发决断,前方数次朝廷用兵梁山,亦都是由枢密院三司共举,再由三省画红,赵官家才颁下旨意决断。”
“故童贯便是真的逃进济州城,兼有李明、张叔夜相助,他们也只会有八千军马守城,想要四下州府来援,也需先发人相报东京,再有使臣快马调派,少说也要五七日光景,才可能会有军马赶来。”
“可离济州最近的京东西路各州军马,前番已经被高俅乞旨调派,兵力尚是空虚,无有精兵强将,朝廷若要点拨军马来援,只能另调他州,如此算来,怕是没有半月时间,难以有援军抵达济州。”
听到赵宋朝廷调派军马居然如此麻烦,还要发人到东京请调均旨才能放心出兵,不然就是犯了死罪,史文恭是大受震撼。
不怪史文恭见识浅,毕竟他从出道以来就是大头兵,最多就做到过队将,连副将都没担任过,而队将在军职上,根本就不算将,只是一个当到头的兵而已。
而且史文恭一直在几个国家的边关混,他还真没有在大宋内部混过,所以不知道大宋州府调兵章程也实属正常。
不过史文恭心中还是有点存疑的,他十分不解道。
“童贯老贼可是枢密院太尉,赵佶的宠臣,这般尊贵身份四近州府安敢不顾,他们不怕日后被清算吗?”
史文恭是信奉强者为尊的,在他看来,当一个人的身份尊贵到一定地步时,什么国法大义都是假的,最具有代表性的人物就是当今赵官家。
似赵佶这般三流都算不上的货色,不过是命好坐了皇位,可就因为他当上皇帝,不管他是个什么样的废物,天下诸事诸物都应由他一言决之,甚至就算是天下被他搞得乱七八糟,都没有人敢说他一句。
如今史文恭为何真心投效刘玄,还不是因为刘玄有逆反天下之心,又是个文武双全的,在武艺上更是压了他一头,博闻见识更是甩他八条街,有着成就大事的能力,不然史文恭哪会一心想在梁山出力。
刘玄便是史文恭心中真正的强者,因此刘玄想颠覆大宋朝廷,在史文恭看来这不就是理所应当的嘛。
如此人杰所带领的梁山不比赵官家那个废物强上百倍。
天下当属刘玄。
但不得不说,梁山虽然兴盛,但现在的天下还是得听赵佶的,而童贯作为赵宋重臣,其尊贵身份终究是让史文恭蛮羡慕的。
哪个武将会不羡慕有统管天下数十万军马职权的当朝太尉。
所以史文恭才会不解敢有人不顾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童贯安危,非得等朝廷均旨,从而对童贯见死不救。
大宋朝廷要真有这么多不怕死又谨守国法的官员,他以前怎么会难得一见呢?
关于史文恭的疑惑,都不用酆美来讲,一旁凑过来的猛火将瞿阳便为他解惑了。
“哥哥不在官场混迹,所以不知其中利害。”
“那大宋各州府军马虽是武将提领,但须由相应文官监管,无有旨意,擅自领兵跨州过府,不用朝廷法办,光是那些大头巾便先要教你受苦一遭,轻则丢官,重者害命,家破人亡,轻而易举。”
“而那些大头巾又深得朝廷受用,便是日后清算,亦会有人为其打点,严重者不过是弃官不用,但他们官官相护,俱是一体,难免过些年月,便可得个赦令,又可为官。”
“童贯再是了得,不过是一阉宦,他又怎斗的过那些黑心大头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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