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珩咬牙。她要是瞻前顾后,就不可能把周家搞下去,又继续来搞梁家了。只是,涉及到自己的真实身份,万一亲娘真的给皇帝戴了帽子,那岂不是……

    “胖妞,我看你就是庸人自扰。我虽然不是人,但也知道,人类最反感的便是那顶帽子。你觉得一国之君,会自己把帽子戴上,还戴很多年不摘吗?”

    “他也许是为了名声呢……”

    “哼,执迷不悟,懒得管你。这件事,以后都别叫我。听着就烦!”

    姜珩:“……”

    犹豫去,犹豫来。

    姜珩在某酒楼后厨端了一大锅羊肉汤,视死如归地去了。

    早知道,晚知道,迟早都是要知道的。

    早知道比晚知道好,能有更多安排部署。

    南门外,营帐里,把所有事情安排完,刚睡着不久的林景润突然睁开眼睛,一剑指向帐篷门口:“谁?”

    姜珩深吸口气,“黄泉有事请问林将军。方便见个面吗?”

    在周围亲兵发现动静要围过来之前,林景润出声了:“黄泉上人请进。”

    姜珩掀开门帘,进去,将羊肉汤锅放地上。扭头见林景润穿着亵衣,披着外袍,盘腿坐在床垫子上。

    帐篷不大,但摆下两个高脚椅还是可以的。

    姜珩拿出高脚椅,摆出促膝长谈的阵势,“林将军,请!”

    这椅子,最近很是流行。林景润也刚打了一套,还没坐上,就出征了。到椅子上坐下,“黄泉上人深夜到访,是……”

    姜珩掐诀设置隔音屏障,又递了杯灵水过去,“林将军有个弟弟叫林景山,一母同胞对吧?”

    林景润接过灵水,神色一暗,“黄泉上人问他作甚,他已故多年了。”

    姜珩拿出镜子照了照,又看了看林景润,“不知林将军是长得像父亲多一点,还是母亲多一点?你弟弟他长得像父亲多一点还是母亲多一点?”

    林景润心情顿时变得很复杂,不由仔细端详起对面的少年来:十六七岁,身形虽胖,但看着很亲切,眉眼也看着熟悉……莫非,是弟弟林景山遗留在外的骨血?

    弟弟近十五年前失踪,留下个十六七岁的孩子,是完全有可能的。

    但……林家虽不是勋贵世家那样的大族贵族,但也是有家教的。景山绝不可能私养外室,还任外室子流落在外。

    想到这,不由很是忐忑地问道:

    “敢问黄泉上人,你高调喊话周家,帮王家复仇,喊话镜州学院,现在还利用高州扬名国内外,是想…找寻亲人?”

    姜珩噗嗤一乐,“还是林将军聪明。说得对。当我默默无闻时,我不记得我是谁家的,便永远也找不到我的出身。但我出名了,全天下人都会帮我找我的身世背景。

    我确实想通过这种方式找回我的身份,我的身世。我看林将军挺亲切的,想着林将军可能是我的亲戚,所以深夜来访,想请林将军出点血。”

    说着拿出针筒和棉签,“我有一种滴血验亲的方法,可以判定我们是不是亲戚。”姜珩朝林景润伸手,“林将军,请把手给我。”

    林景润整个人都是懵的。

    在姜珩拉到他手的瞬间,理智瞬间回归,立即将手换到身后,“黄泉上人,我体谅你找寻亲人的迫切心情。

    但,深更半夜的,你又拿这么个我从未见过的东西,且又习得那阴诡的阴阳术法,我实在是心有疑虑,抱歉。”

    姜珩错愕,随即又觉得这都是人之常情。害怕被人利用自身之物进行诅咒,都是正常的。“你不想找到你弟弟的骨血?”

    林景润很矛盾,很纠结,“我想找到。但我林家家教甚严,家风甚好。景山从不是离经叛道的孩子。

    我相信,他若是有喜欢的人,一定会名媒正娶。绝不会无媒苟合,还私养外室,任外室子遗落民间。

    所以,黄泉上人,你不是我林家的孩子。”

    虽然很遗憾,很想知道这莫名的亲切感是为什么,但,依黄泉这张扬的性格,要真是林家子,那林家一定会遗臭万年。稳妥起见,还是慢慢观察,慢慢来的好。

    姜珩盯着林景润看了看,掂量了下双方实力,都是尊者境,一个尊者境后期,纯武修,一个尊者境初期,阴阳师,她应该还是有赢面的。

    只是,强势压制林景润取血……

    林景润顿时觉得如芒在背、如坐针毡。立即闪身到椅子后面,全神戒备,“黄泉上人请!”

    姜珩睑下眼里的情绪,“那我明天再来找你。林将军,我绝不是坏人。”现在还不宜将人得罪了,只要她够细心,总能拿到林景润的血样的。

    临走之前,悄然掐个手诀,薅下林景润鬓角两根碎发,转身走人,“椅子送你了。”

    林景润一夜未睡。

    找来跟了自己十几年的亲兵,回忆了一晚上林景山的各种细节……

    亲兵林右:“将军,不如再写信回老家问问老夫人和主母。他们妇人家心细,没准能发现一些端倪呢。”

    亲兵林左:“将军,黄泉上人明天不是要来吗?到时候大家伙都帮忙看看,争取多套点话出来。比如他母亲是谁,出生在哪里,平时都跟谁在一起,跟谁学的阴阳术……”

    姜珩熬了个夜,加了半宿班,看到七个似是而非的鉴定结果,人都麻了。

    第一次鉴定,林景润是她亲戚,是大伯。

    姜珩不信,鉴定第二次,却得出了完全相反的结果:不是亲戚,更不是大伯。

    第三次鉴定,不是。

    第四次鉴定,是。

    第五次鉴定……

    仔细回想每一次鉴定的过程,和可能引发误差的因素,又做了两次鉴定,但因为标本有限,最后的结论:是。

    这个结果,姜珩不相信,又不敢不相信。

    天还没亮,就顶着两个黑眼圈急吼吼地跑到林景润帐篷里,用阴阳术法强势镇压林景润,抽了胳膊血、取了唾液,又扯了几根头发,风驰电掣地跑了。

    林景润从帐篷里跑出来时,衣衫不整,脸黑如锅底。

    望着高大的南门城楼,脑海里已经在酝酿着暴风骤雨。

    “将军!”

    亲兵们全都围了过来,“将军,刚刚发生了什么?”

    林景润压下心底的暴怒,“拔营!半个时辰后发兵雾都!”

    林左、林右对视一眼,“将军,就这么算了?”

    林前:“现在进不去府城,在这守着,也是无用。先平叛!”

    小四合院里,姜珩匆匆泡了碗面,开始逐一比对鉴定。

    血液比对鉴定结果,是亲戚,是大伯。

    唾液比对鉴定结果,不是亲戚。

    头发比对鉴定结果,不是亲戚。

    姜珩不信邪,再比对鉴定,血液鉴定结果:亲属关系属实,是大伯;唾液鉴定结果,不是亲戚;头发鉴定结果,是亲戚。

    姜珩深吸口气,感觉分外烦躁。

    仔细比对了几次鉴定的过程,又一次进行鉴定后,看着血液(是亲戚)、唾液(不是亲戚)、头发(一根是亲戚一根不是亲戚)的鉴定结果,感觉脑袋昏沉、错乱得厉害。

    这还是她研究辅助生殖以来最无法下结论的亲子鉴定结果。错乱到暗自怀疑她辅助生殖硕士研究生的学历是不是场梦了。

    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梦里,姜珩回到了大学课堂。

    『……咱们为什么要研究辅助生殖啊?

    是不是为了优生优育?

    为了让有基因遗传病的夫妻生出健康的孩子?

    为了让死精弱精的男人实现当爸爸的梦想…』

    『…影响亲子鉴定结果的因素除了近亲结婚、基因突变、样本污染还有什么…』

    『大家一定要记得啊,这节课我们虽然学了亲子鉴定的方法和步骤,你们也能接触到实验,但千万不要回家自己测试鉴定啊,这是有血的教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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