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权,接旨!”
南阳侯刚洗了把脸,一听这话,有点懵,“什么旨?我睡了多久?”
天色暗沉,雾蒙蒙的,看不出是傍晚还是清晨。
构林无奈地从角落出来,“侯爷睡了两天。来宣旨的是李安李公公,圣境修士,怠慢不得,还是快些出去吧。”
没了丫鬟伺候穿衣,南阳侯好一会儿才将衣衫整理好。
李安双手拢在袖子里,很是寂寥地望着院子里只剩下最后几片叶子的高大乔木。
“李公公,对不住,久等了。”
李安扭头,客套地点了点头,“跪吧。”
不过几天没见,就须发皆白、面色憔悴,看来尹浩的事给他打击很大呀。
不过,比起这道圣旨,尹浩也不算什么。
南阳侯觉得有点不对劲,李安的态度不对劲!
以前对他虽然也算不上恭敬,但至少不是现在的冷漠和傲慢!
有情况!
却不知道是什么!
南阳侯有点紧张,呼吸不自觉地放缓了!
李安展开圣旨,公事公办地道:
“奉天呈运皇帝,诏曰:
……剥夺尹权南阳侯爵位,贬为庶人。
念在过往功绩,不牵连家人、不查抄家产……”
南阳侯……尹权懵了傻了,哆嗦着举起双手准备接旨,抬起头:
“李公公,这会不会搞错了?我没有参与叛乱啊,我……”
李安将圣旨卷好放到那双手上,“搞错?
你与叛军素有来往,而高州叛乱之心早已有之,你是想说,你不知道高州有不臣之心?
还是想说,你儿子不在参与叛乱的浩然宗?
抑或是,你没有状似疯癫地去浩然宗里找你儿子?
又或者,你不认识参与叛乱的浩然宗宗主解伊梦?”
尹权哆嗦着打开圣旨,盯着圣旨上那一个个文字,还是有些不相信:
“李公公,你说那些我没法否认。但,这……
这怎么可能呢?陛下怎么可能提前知道这些……
陛下怎么可能不信我!
陛下若是不信我,又怎么会让我带西南军出来平叛!
一定是搞错了!我要见陛下!”
这次任务出发前,成武帝明明没有任何想要发落他的迹象,也不像是知道他儿子尹浩在浩然宗的样子……
一定是搞错了!
肯定是楚王假传圣旨!
“我要见陛下!我是冤枉的!我要见陛下!”
李安摇了摇头,“陛下远在天边,你却要见陛下!
也罢,你要见,自己回京城去找京兆尹!没有合理理由,完全证据,陛下不会见你的。
你最好还是死了这条心!”
顿了顿,又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在你第一次行差踏错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这一天是迟早的事!
陛下念在你的过错还没有造成多大的损失,才宽大处理,不祸及家人。
尹权,偷着乐吧。其他人,可没这么幸运。”
尹权颓然坐倒在地!
这意思是朝中还有因为此事被贬谪被处罚的,而他是被处罚得最轻的!
高州叛乱竟然还涉及朝臣吗?
李安走后,构林扶起尹权,“侯爷,如今…”
尹权喃喃道:“我已经不是侯爷了。他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所以都跑了?”
推开构林,“你也走吧。我如今什么也给不了你了。”
构林扶尹权到一旁的台阶上坐下,“主子,你这说的哪里话!
我这条命是你救的,我这辈子生是你的人,死也是你的鬼!
我不会离开你的。我陪你一起回京城去求陛下开恩。
我们没做过的事,坚决不认。做过的,犯过的错,我们坚决改正。
我相信陛下还是念旧情的,不然肯定会抄家流放。”
“你说得对,陛下是念旧情的…”
田聪指挥着人抬了一口大箱子进院子,拱手行礼:
“侯爷……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还请你收下!”
构林上前打开箱子,看到半箱子粗麻布的冬季衣物,半箱子馒头,“主子,这……”
当即对田聪没有好脸色,“主子待你们不薄,你们竟然如此落井下石!”
田聪冷淡的目光从构林身上一扫而过,眼底冷意森然:
“侯爷对弟兄们的提携,弟兄们时刻不敢忘。
这不,弟兄们身上没钱,也还没发军饷,便想办法凑了这些。
侯爷要是觉得这些东西太寒碜,我们也可以再抬回去的。
这马上要入冬了,弟兄们冬衣都还没有着落,少一件,就有一个战士挨冻……”
尹权哪里看不出来这田聪是看人下菜碟,落井下石呢。
但现在失了权势的他,怎么可能让人家真心巴结?
能做个样子就不错了。
尹权嘴角抽搐着,手往下压了压,“你们的心意我明白,我领了。我没有嫌弃,一点也不嫌弃!多谢将士们了!”
田聪再次拱手行礼,“如今高州局势平稳,侯爷若是想要离开,请提前知会一声,我派人护送你们回京。”
看着田聪大步离开,构林一脚将那口装冬衣和馒头的箱子踢了个洞。
哗啦啦。
从洞里滚出来一地的银矿石。银白色的,纯度很高的银矿石。
“这…”
构林傻眼,不敢置信地将冬衣全部扯出来…原来冬衣只有一件,下面满满当当的全是银矿石!
这么大一箱子,需要两个壮汉抬进来,至少得有五六百斤!
尹权傻懵愣,错愕、惊讶、后悔等等情绪交织,他错怪田聪了!
“快,快装起来!”尹权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人看到这一幕,动作麻利地将漏出来的银矿石装进箱子里,“快,想个办法把箱子补上…”
构林一边捡矿石,一边看洞口漏出更多,根本捡不完…
捡了差不多一分钟,有些气恼地将矿石丢箱子里,不捡了,盯着矿石看了又看…
感觉自己变成了傻子。为什么这么一个简单的事情都不好!
不注意瞥到手指上的储物戒指,眸光一闪,将箱子和银矿石全部装进储物戒指。
“主子,现在,高州也没什么意思,我们不如回京城吧。”
尹权刚要回答好,就想起了解伊梦和净夫人。
解伊梦,他救不出来,儿子,也救不出来。
到时候,怎么跟净夫人交代?
“等等,再等等。你出去打听打听,他们准备怎么处理解伊梦和浩然宗弟子。”
构林拱手行礼后退下。
构林是知道解伊梦将要面临的公开处刑的,也知道西南军已经放了浩然宗一万多人离开,还将放更多的人离开。
构林长吐一口气,回头望了眼尹权所在的院子,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楚王姜从安收到构林的陈情书,还有点意外。
“能轻易背叛旧主的人,自然也能轻易背叛新主。我不需要的你的忠心!
不过,你既然提供了新的罪证,你该得的奖赏,还是会有的。”
陈英将一个装满金锭的箱子端给构林。
姜从安手指敲击着构林的陈情书,“你自己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吧。需要你的时候,我这边会有人找到你的。”
朝李安递了个眼色。
李安无奈,悄无声息地给构林下了个标记。
构林抱着黄金箱子,感觉很是茫然,他缺钱吗?
不缺。
他花钱的地方本就不多。
洁身自好,不寻花问柳。对吃喝穿也没什么讲究…
拿这么多金子做什么?
他是想找个事情做啊!
“你要是感觉茫然,不如娶妻生子。为帝国 人口做贡献。”
构林眼眸瞬间锃亮,朝姜从安磕了三个头,爬起就走。
姜珩很快就看到了构林的陈情书,“尹权和京城的燕国公府有暗中交易,什么交易?”
“构林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一些其他地方没有,仅西南地区有的药材、宠物,被尹权秘密送到一个地方,交接的人有燕国公府背景。”
“送到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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