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十二月腊月廿三。
深夜,李种田率兵赶至谷城县。
县衙府邸,李耘阳、李种田、陈雨、赵铁牛、赵域、李种地、严疾无、李健、许雄等数十位将校。
舆图前,李耘阳看向众将领,开口言道:“我们得时间有限,必须在两月内拿下五府之地,并带走辖地青壮、工匠、粮草物资。”
“因此,我决定兵行险招,不在一座座县城缓慢推进,而是直扑州府,将这些人口稠密之地先行攻下,一边征兵、一边攻取辖地各县。”
“若是,不按此计进行,那么越往后,不仅是县城难打,那些有着十数万、乃至数十万人口的大城,一旦给他们反应喘息之机,那么他们立即就能武装起一支支数万大军来守城。”
“届时,我等除了退回江南,将再无他法!”
“种田,接下来的行军中,尽可能的收集牲畜、战马、板车加快行军速度。”
“每过城池必须第一时间,屠戮掉地方豪强势力,以防他们在背后,利用手中钱粮作乱。”
李种田等一众将领皆是不停点头。
“明日起我将率五千骑兵,奔袭泰兴府城,随后不做停留继续东进取下如皋城,在转道南下直扑淮州。”李耘阳手指跟随话音在舆图上不停移动。
“好了,就说到这,平日里一定要多注意士兵们的情绪,多与之沟通,待在江北积蓄足够底蕴,携带下江南,割据江南疆土,无论是活着的士兵,还是已经战死的士兵,每人都会有大笔的封赏,爵位、土地、女人这一切都不会少,阵亡者这些也会发放到他们家属子女手中。”
李耘阳看向神情激动的众将,挥手驱赶道。
“都下去休息吧!”
“属下等告退。”
数十人齐齐作揖,退出衙厅。
众人走后,李耘阳独自走回案几后的矮塌上坐下,在前世的这个月份,所有家庭都应该在准备过那个欢庆的节日了吧。
案几桌面上,一盏油灯里的灯芯燃起的火苗,散发出圈圈彩色光晕。
李耘阳手撑下巴思索着事情,不知不觉就伏案睡着。
夜里,李种地进屋执勤时发现这里,于是给李耘阳盖上了一件熊皮裘袍。
屋外夜空悬挂一轮冷月,静谧的县衙,只有交班换岗时,才会发出轻微动静。
……
清晨,谷城县炊烟四起,李耘阳一行五千骑兵带上军帐兵械、补充数日粮草。
在饱食一餐后,匆匆出东门往泰兴府方向疾驰而去。
高举的一杆杆战旗,因战马飞驰,被带起狂风拉扯的烈烈作响。
“唏__”
踏踏踏踏踏……
五千战马如疾风般,穿行于官道、山谷、浅滩、村落,飞驰间带起的滚滚尘土,使得后方一众骑兵,个个都如泥人一般。
一天很快将过,在夜幕降临前,泰兴府境内的一所城堡中,持续了十分钟的惨嚎声结束。
城堡里,空气中掺杂着浓浓的血腥味,李耘阳身着银灰钢甲驱使着胯下乌骓马,踏进了这座城堡中,士兵们正两人一组的往外搬抬尸首。
庄园内,亦有士兵在给牛、羊、猪,放血肢解。
李耘阳下马,在走进城堡主宅时,仰头看了眼房檐下的牌匾:‘恭亲侯府’。
走进厅里,地上的尸首已被士兵们搬走,留下一片片血迹,证明这里曾发生过惨案。
堡内士兵忙进忙出,做着各种事情。
哗啦,哗啦……
数十袋谷物混在干草里,被倒在大地上供五千余匹战马食用。
一个个盛满水的木桶中被士兵们倒进了盐巴。
严疾无领着数十名学兽医的士兵,穿梭在那群里,检查马匹的健康。
“这匹马的马蹄铁磨损较重,你们几个把它牵至一旁换掉。”严疾无吩咐身后三名士兵,去把事情给处理了。
“是,校尉大人。”三人应下,上前牵走战马。
城堡前一处空地上,被士兵堆起数百具尸体,尸体堆中男女老幼皆有。
哐啷,一声。
一支燃烧的火把,被扔进尸堆中,很快衣物先被点燃,随之不久,尸体油脂被烧‘滋滋’作响。
一股股焦糊黑烟自尸堆上升腾而起,跟随北风向南飘去。
城堡中,原本主家收藏起的各类果脯、蜜饯、海鲜、海货被士兵们搬出分给大家食用。
李耘阳走出宅邸,见到院内摆放成堆的山珍海味,立即来了兴趣招呼众人去清洗、切块。
撸起袍袖,给这帮兄弟们展示什么叫厨艺。
很多原本平平无奇的伙食,只是让李耘阳添加了一些士兵们不知道的调味料,香味就飘的整个院子都是。
“首领,你这厨艺,可比县里那些酒楼飘出的味还要香百倍。”有士兵用浮夸的语气称赞李耘阳。
“首领,这香味,只有在伏牛山那会才吃过。”这是一名南阳府武隆县的老兵,赞扬道。
“哈哈哈,会说你就多说些!”李耘阳也是难得不摆着一张冷脸,与大伙开起了玩笑。
“首领,你说咱们以后会过上这么好的日子么?”有士兵面露期待的询问掌勺的李耘阳。
“若是,我们日后拿下江南,以你得军功,一定能每日过上这样的好日子。”李耘阳笑看问话的士兵,肯定道。
“可,这户人家以前应该也是军功人家吧?如今却落得如此!”有士兵说出这番话一时有些冷场。
“你小子,怎么和首领说话呢?”一名百夫长给了部下士兵一个后脑勺,斥责道。
“哎,你打他干嘛?其实大家不用逃避这个问题,若是我们赢了天下,日后你们也能住上这样的豪华宅邸。
他们今日之所以会有如此下场,完全就是因他们太过贪婪,他们把百姓家中那最后的那点一粮,最后一块生存的土地都给剥夺了。”
“你们看,就我等屠戮的这一座侯府,光是他们这一户就坐拥这半县的土地,你们看看这城堡中一座座堆积如山的粮仓,你们在看这方圆十多里,所有村落里一户户面黄肌瘦的村民,或许没有我等到此,他们还可以苟活很久,但终有一天会有人到此,会做着和我们相同的事情。”
所有士兵听到这纷纷沉默下来,静静聆听李耘阳讲解。
“首领,以后不会赏赐土地给我们么?”有士兵不解提问。
“会,你们所立的军功,足够你们日后得到大片的田亩、爵位、宅邸、金钱。但我要告诉你得是,在你们做了这个国家新贵以后,一定要约束好子孙后辈,不可以贪婪无度的掠夺他人仅有的活命口粮,否则今日堡外被烧的人也许就会变成你们的子孙。”
……
夜幕降临,李耘阳和士兵们聊了很多很多,直至饭菜做好,五千人都被分了一碗酒水,起身一同举碗干掉酒水,这才纷纷落座大快朵颐的吃肉喝汤。
夜里,除了值夜士兵散落四处看守战马警戒巡逻,其余士兵尽皆进入城堡里休息。
“呜呜呜……”
北风呜咽呼啸,战马低头食用草料,一队队值守士兵交替巡逻。
翌日,留下几名受伤士兵在此养伤看护,李耘阳一行补充物资,用过早饭后继续向东进军。
终于在夜幕前,距离泰兴府城只有七八里的距离。
李耘阳当即下令安营扎寨,埋锅造饭,安排完所有事情,李耘阳一头扎进军帐中休息恢复体能。
当再次被叫醒时,已是凌晨寅时,匆匆用饭食热汤。
李耘阳出帐活动开筋骨手脚,便前去检查士兵们临时制作的云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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