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炽热的七月,天空犹如被一块巨大的墨色绸缎所笼罩,沉甸甸地压在人们心头。乌云翻涌着,仿佛蓄势待发的猛兽,随时准备将愤怒宣泄而出。外面淅淅沥沥地下着毛毛细雨,那细密的雨丝宛如薄如蝉翼的轻纱,轻柔地、悄无声息地抚摸着大地。原本被烈日炙烤得滚烫的大地,在这丝丝凉意的浸润下,迅速地降了温度。
张金柱的房间内,气氛压抑而焦躁。张金柱如同一头被困在笼中的猛兽,在不大的空间里来回急速地踱着步伐。他眉头紧锁,那两条浓黑的眉毛紧紧地拧在一起,仿佛打了个死结,怎么也解不开。他的目光时不时急切地瞅向窗外,眼神中透着难以掩饰的焦虑与期待,似乎在急切地等待着能改变局势的重要消息。他那魁梧而壮实的身躯在屋内投下晃动的、巨大的影子,随着他的步伐来回移动,仿佛是一个不安的幽灵。他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着,手背上青筋暴起,那凸起的青筋如同蜿蜒的蚯蚓,暴露出他内心极度的不安。
“来人呐!”张金柱猛地一声高喊,那声音仿佛是从胸腔中直接喷发而出,带着愤怒与急切的火焰。
一名侍卫听到这声高喊,匆匆忙忙地小跑着进来,由于跑得太急,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他单膝跪地,低着头,不敢直视张金柱,恭敬地等候着吩咐。
“有没有卢将军的消息?”张金柱急切地问道,声音中充满了焦虑与期待,那声音仿佛是在颤抖,每一个字都在空气中颤抖着,传递着他内心的不安。
“禀大帅,没有卢将军任何消息。”侍卫低着头,声音微微颤抖,仿佛是被张金柱的气势所震慑,又仿佛是因为没有带来好消息而感到恐惧。
“去传唤黄虎将军、赵合将军和漠松将军。”张金柱的声音如雷般响亮,不容置疑。说完,侍卫领命,匆匆退出房间,那脚步慌乱而急切,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赶。
许久之后,黄虎、赵合和漠松三位将军迈着匆忙的步伐来到了张金柱大帅的房间。刚一进门,他们便看到张金柱大帅背对着他们,身姿挺拔却透着凝重。他的背影宛如一座沉默的山峰,一动不动地矗立在那里。他的目光凝视着墙上那张详细的地图,那眼神专注而深邃,似乎要将地图上的每一个细节都刻在脑海里,从中找出破敌的关键。
“大帅召见我们不知有何事?”黄虎率先开口问道。他那粗犷的面容上满是疑惑,浓密的眉毛微微上扬,一双虎目圆睁,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响亮。
张金柱缓缓回过头来,手轻轻摸着自己那浓密而坚硬的须髯,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一切迷雾。他定睛在桌子上那张详细的地图上,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心。
“我等在资畈停留多日,今天下午派卢大栓将军打探越州情况,到现在已经多个时辰仍没有消息回传,本帅甚是担心。”张金柱的声音低沉而沉重,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话语间透露出对卢将军安危的忧虑,那忧虑如同乌云一般笼罩在他的脸上。
“大帅的意思是我们应该趁热打铁,拿下越州?”漠松试探着问道,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谨慎,微微眯起的眼睛里闪烁着思索的光芒。他的双手不自觉地在身前交握,手指不停地相互摩挲,显示出他内心的纠结。
张金柱微微点点头,目光坚定而决绝,犹如一把锋利的宝剑,直直地刺向前方。
“可是卢将军还没有回来。我们不知道越州那边什么情况。贸然行动,只怕不妥。”漠松眉头紧皱,额头上的皱纹如同刀刻一般深刻。他忧心忡忡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和犹豫。
“卢将军难道遇到什么不测?”黄虎瞪大了眼睛,那眼睛里满是惊恐和不安。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仿佛内心的恐惧即将破体而出。
“我想不会,卢大栓将军带领他的轻骑兵都非等闲之人。即使相遇宋兵,想必也能脱身。”张金柱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他的鼻翼微微翕动,胸膛随着呼吸一起一伏,试图用坚定的话语来压制内心的不安。
赵合在一旁沉思片刻,捋了捋下巴上那稀疏的胡须,言道:“不如我们问问王祥兄弟有什么好意见。”
张金柱听了,微微颔首,那动作轻微却充满了肯定。表示赞成。毕竟王祥兄弟对越州城比较熟悉,或许能提供一些有价值的建议。
“大帅不可,那王祥兄弟来历不明,况且我们又在王忠房间收到黑色夜行衣,总觉得这么重要的军机大事他们不应该参与。”漠松言辞激烈,态度坚决。他的声音提高了八度,那话语如同利箭一般射向众人。
“唉,漠将军眼光怎么如此局限,一件衣服又没有真凭实据证明,算了。这件事大家以后就不要提了。”张金柱摆了摆手,略显无奈地说道。他的脸上闪过一丝疲惫和失望,随后,他派人去召王祥和王忠兄弟两人。
这时候,王忠早已经焚烧了那件可疑的衣物回来。他正悠然地坐在椅子上,聚精会神地翻看一本古籍。他的眼神专注而痴迷,仿佛已经完全沉浸在书中的世界里。那本古籍的纸张已经泛黄,散发着陈旧的气息,但王忠却视若珍宝。突然,听到外面侍卫传唤张大帅叫他议事,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将书籍轻轻放在桌子上,那动作小心翼翼,仿佛生怕弄坏了这珍贵的宝物。然后和兄长王祥一同前往张大帅的房间。
“来,诸位将军请坐。”随着张金柱的一声令下,几名侍卫从门外搬来几把椅子进来。那椅子看上去有些陈旧,上面的雕花已经磨损,但依然显得庄重。
几位重要将领依次落座,房间内的气氛顿时变得严肃而紧张。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凝重的表情,仿佛即将面临一场巨大的考验。
“今日早些时候,本帅派卢将军打探越州军情,到现在仍没有消息,恐怕卢大栓途中遇到什么不测,今夜叫来几位将军,想听听大家对越州有何看法。”张金柱开门见山地说道,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那目光犀利而威严,仿佛要洞察每个人内心的真实想法。
黄虎率先站起身来,抱拳说道:“大帅,末将认为,此时不宜轻举妄动。越州城虽看似防守薄弱,但宋军狡诈多端,我们贸然攻城,恐中其埋伏。且卢将军未归,情况不明,还需从长计议。”黄虎的声音洪亮而坚定,他的脸上充满了严肃和认真,仿佛在为整个军队的命运担忧。
漠松也紧接着说道:“黄将军所言极是。末将也觉得此时攻城风险太大。我们对越州城内的布防一无所知,若盲目进攻,只怕会让我军陷入困境。”漠松的表情严肃,眉头紧锁,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未知的恐惧和谨慎。
张金柱听着两人的分析,默不作声,表情严肃。他的嘴角微微下垂,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沉思。既不表示赞同,也未加以驳斥。他的目光转向王祥,心中更想听听王祥的意见。
王祥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大帅,依末将之见,越州此时正是我们进攻的绝佳时机。越州现在群龙无首,防御史大人闻风起义军打来,吓得都不敢上任就灰溜溜跑回临安。现在的越州只有知府守城,其官兵不足千人,而我们起义荆军人数已经多达五千人,且义军气势如猛虎,拿下越州这只狼狗还是足足有余。再者,我军士气正盛,若此时一鼓作气,必能一举拿下越州,为大业奠定坚实基础。”王祥的声音不高,但却充满了自信和果断。
王祥话音刚落,黄虎便反驳道:“王将军,话虽如此,但战争之事岂能如此草率。宋军的实力不容小觑,我们不能仅凭表面情况就贸然行动。”黄虎的脸上露出不满的神情,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王祥,仿佛在质疑他的判断。
王祥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从容和淡定,说道:“黄将军莫急。末将并非鲁莽行事。我已对越州城的地形和布防做过一番调查。越州城东门防守最为薄弱,我们可集中兵力从东门进攻,定能突破防线。”
漠松摇了摇头,说道:“王将军,即便东门防守薄弱,但若宋军在城中设有伏兵,我们贸然进攻,岂不是自投罗网?”莫松的脸上充满了担忧,他的双手不停地比划着,试图说服众人。
王祥神色从容,说道:“莫将军多虑了。我们可先派一小队精兵佯攻西门,吸引宋军的注意力,然后主力部队从东门进攻,必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众人各抒己见,争论不休。房间里的气氛变得越发紧张,仿佛一点火星就能引爆整个空间。张金柱坐在上首,静静地听着众人的讨论,心中权衡着利弊。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那节奏时而急促,时而缓慢,显示出他内心的纠结。
张金柱站起身来,双手背在身后,在房间内来回踱步。他的脚步沉重而缓慢,仿佛每一步都承载着巨大的压力。片刻之后,他停下脚步,目光坚定地说道:“诸位将军,战机稍纵即逝。本帅决定,今夜就发兵越州,按照王将军的计策行事。黄虎将军,赵将军,你率领一千精兵佯攻西门;漠松将军,高将军你们带领两千人马作为后援;王祥将军,你随本帅率领主力部队从东门进攻。”随后叫来刘峰将军,高兴将军断后负责粮草。
众将齐声应道:“末将遵命!”
王祥 回到房间便找来钱佳悦,告诉她今晚起义军要攻打越州,想托郡主办点事。
钱佳悦双手抱在胸前,挑着眉,一脸不屑地说道:“我有什么好处,你要知道你可是我的手下败将,这次让姑奶奶为你效力,简直异想天开。”
王祥暖寐毕恭毕敬在钱佳悦旁边来回打转,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说道:“郡主,你当然有很大的好处,消灭了义军,你功不可没,你依然可以过着衣食无忧锦衣玉食的郡主生活,倘若起义成功,我们还得提心吊胆过生活,吃粗粮喝菜汤。”
这种鲜明的对比,庐阳郡主自然不傻。
“好吧,既然你这么有求于我,姑奶奶我就同意了。”钱佳悦微微仰着头,一脸傲娇。
王祥然后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封书信,接着又拿出一个包裹交给钱佳悦。
钱佳悦用手颠颠着包裹,一脸茫然地看着王祥,问道:“这是什么?”
“郡主,这是本官的官印。”王祥赔着笑说道。
钱佳悦打开包裹一瞧,果然刻着越州防御史几个大字,还有一个落款的名字写着王骏。
“王骏?”钱佳悦疑惑地看看王祥。
王祥嘿嘿一笑,说道:“正是在下。”
“好吧。”钱佳悦将官印包的严严实实放在怀中,又将书信放到袖口中。
“劳驾郡主大人交给越州知府,一切务必要按照信中照办。”王祥叮嘱钱佳悦。
钱佳悦爱理不理地点点头,然后冒雨离开王祥房间而去。
夜幕降临,起义军在资畈城大衙门前集结。士兵们个个神情严肃,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们的铠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手中的兵器紧握,仿佛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然后荆军悄悄地向越州城进发。细雨依旧纷纷扬扬地下着,那雨丝仿佛是无数条细长的银线,交织在空中。雨滴打在士兵们的铠甲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是战斗的前奏。仿佛为这场即将到来的战斗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顶着大雨的起义军行军速度缓慢,道路变得泥泞不堪,每前进一步都异常艰难。但士兵们的步伐依然坚定,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对胜利的渴望。到了丑时大军在到越州城外。
此时的钱佳悦快马加鞭早已经提前几个时辰到了越州。
越州守城官兵看见林中团团火把,那火把的光芒在黑暗中跳跃,如同恶魔的眼睛。他们顿时惊慌失措,吹起号角以示警觉。那号角声在夜空中回荡,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黄虎率领的小队率先抵达西门,他们点燃火把,高声呐喊,那声音仿佛要冲破云霄。制造出强大的声势。越州城内的官兵顿时乱作一团,纷纷涌向西门防守。
而此时,张金柱和王祥率领的主力部队已经来到东门。城门紧闭,那厚重的城门仿佛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障碍。但防守的官兵寥寥无几。
“攻城!”张金柱一声令下,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夜空中炸响。
起义军士兵们架起云梯,奋勇攀爬。他们的身影在火光中跳跃,仿佛是无畏的勇士。王祥身先士卒,挥舞着长剑,率先登上城楼。他的身影矫健而勇猛,与守城官兵展开激烈的厮杀。他的剑在夜色中闪烁着寒光,每一次挥动都带着必杀的决心。
在起义军的猛烈攻击下,东门很快被攻破。张金柱率领大军涌入城中,那气势如同汹涌的潮水,不可阻挡。与黄虎的部队会合,迅速向城中推进。
越州城内的官兵节节败退,他们的脸上充满了恐惧和绝望。知府见大势已去,企图逃跑,却被起义军士兵生擒。他那肥胖的身躯在士兵们的手中颤抖着,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
经过一夜的激战,起义军终于成功占领越州城。雨渐渐停了,天边泛起了鱼肚白,那一抹淡淡的白色逐渐扩大,仿佛是希望的曙光。阳光洒在这片刚刚经历战火洗礼的土地上,照亮了士兵们疲惫但喜悦的脸庞。
张金柱站在城楼上,俯瞰着城中的景象,心中感慨万千。得来全不费工夫,前方一片光芒。
城墙上插上“荆”字大旗,那旗帜在微风中飘扬,仿佛在向世人宣告着起义军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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