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御景湾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整栋别墅灯火通明，进了屋就发现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一大桌子特别丰盛，张姨还在厨房忙碌。
这些菜都是乔如意一大早吩咐张姨买的，她说她和凌澈今天会早点回家吃晚饭，一起过中秋节。
“少夫人回来了？”
张姨端着菜从厨房出来，发现只有乔如意一个人，便问道，“少夫人，菜快好了，少爷什么时候回来吃饭？”
桌上的菜冒着丝丝热气，凌澈这个时候应该还在凌宫陪着白祎祎吧。
乔如意轻轻一笑，“我等会儿问一下，辛苦了，张姨。”
张姨刚想去收拾一下厨房，忽然看见乔如意的左脸颊上格外的红。
白色的灯光下，她白皙脸上的红色印记尤其明显。
“少夫人，您的脸怎么了？”张姨一脸担忧，说着就要上前查看。
乔如意后退两步，“没事张姨，碰了一下。”
说罢她笑了笑，“这里您不用忙了，早点回去过节吧。”
“这”
张姨有些犹豫。
张姨原先的家在外市，两年前她儿媳妇怀孕生孩子，张姨本想从御景湾辞职回老家去照顾儿媳妇。
但乔如意特别喜欢她，无论是做事还是说话方面，张姨都很得体。
所以乔如意特地给她在本市买了一套三居室，让她儿子儿媳一家人都搬到了京市，还特地请了保姆和月嫂照顾她的儿媳，只为将张姨留在御景湾。
大多时候张姨都会住在御景湾，偶尔乔如意会让她回去看看小孙子。
像今天这种大过节的日子，本就该一家团圆，她也不能留着张姨在这陪她。
“回去吧。”乔如意从包里拿出一个红包，“张姨，中秋快乐。”
张姨叹了一口气，一脸慈爱地看向乔如意，“少夫人，中秋快乐。”
张姨走后，偌大的别墅便只剩乔如意自己。
她在餐桌前坐下，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许久，那边的电话才接通。
“乔如意。”
那边传来凌澈熟悉的声音。
乔如意开口问，“白祎祎没事吧？”
“皮外伤。”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电话那头迟疑了几秒。
“算了，你别回来了。”
乔如意说着就要挂电话。
“晚会回去。”凌澈低沉的声音及时响起，“等我吃晚饭。”
挂了电话，她坐在餐桌旁，沉思了许久。
她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那就是白祎祎会始终存在她和凌澈中间。
她对凌澈的过往一无所知，对他和白祎祎之间的感情也一无所知。
她不知道他和白祎祎究竟是不是像外界说的那样，在一起形影不离四年，差一点就结婚。
可是如今凌澈说喜欢她，她便信了。
只是这喜欢来得不明不白，让她也开始患得患失。
她打算等凌澈回来问个明白。
被灯光照得通白的走廊里，伫立着一个修长的身影。
一身墨色西装斜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手里夹着一只烟。
葛秋从不远处的病房出来，走到他面前，“凌总，白小姐醒了。”
凌澈深吸了一口烟，然后将其摁熄，“你好好照顾她，我先走了。”
“凌总。”葛秋叫住他，“白小姐想见您。”
凌澈迟疑了几秒，而后转身朝病房走去。
病房里，白祎祎的额头和手臂上都贴着纱布，本就气色不好的面容看起来更加苍白了。
听见进门的脚步声，白祎祎睁开双眸伸出手摸索着，“阿澈，是你吗？”
“是我。”
凌澈坐在她旁边，眼神落在她额头的伤口，低声开口，“医生说都是皮外伤，只不过要好好注意，否则会留下疤痕。”
白祎祎双手拉住他的手，苦涩地扯了扯嘴角，“我都已经是个残废了，还在乎脸上留不留疤吗？”
凌澈的眸色黯了黯，“祎祎，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如果不是我，你不会变成这样。”
白祎祎抽了抽鼻子，摇了摇头，“阿澈，不怪你，别说是残废了，就算是要我为你死，我也愿意的。”
“别说这些傻话。”凌澈将她的手放在薄被下，“你好好休息，想吃什么让葛秋吩咐厨房去做。”
“我什么都不想吃。”白祎祎空洞的眼神移向窗外，“阿澈，今天外面的月亮是不是很圆？”
白色的纱帘遮挡着窗户，什么也看不见。
凌澈想起，还有个人在等他回去看月亮。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
该回去了。
“祎祎，我”
“阿澈。”白祎祎转过头，扯着嘴角微微一笑，“我突然想喝今天下午那家店的咖啡了，可以帮我去买吗？”
凌澈思索片刻，“嗯，我让人去给你买。”
说罢便起身出了病房。
御景湾的阳台上一抹窈窕的身影，微风拂过吹动她打理精致的发丝。
乔如意看着天边一轮圆月，心里说不出的酸涩。
楼下的饭菜已经冰凉，就像她等着对方回家的心一样，一点一点凉了下去。
她拿起手机，再次拨通了凌澈的电话。
回不回来，总要说一声吧。
别把人当傻子一样耍。
电话接通，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细细柔柔的声音。
“喂？”
乔如意呼吸一窒，确认自己是拨打的凌澈的手机后，平静地问，“凌澈呢？”
“是如意姐姐吗？”白祎祎声细如水，“抱歉啊如意姐姐，阿澈去给我买咖啡了，抱歉他今天不能陪你过中秋节了，你别怪他”
白祎祎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乔如意挂断。
挂了电话，白祎祎垂眸看着手机里的备注：意。
呵！
她轻笑一声，然后将通话记录删除，再将手机放回刚刚凌澈出门时随手放下的位置。
只是那双没有焦点的眼眸，此刻一片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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