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小姐,麻烦您先出去一下!”一个护士来到她身旁,轻柔地引领着她往外走。
明漪脚步迟缓地向前挪移,却依旧执拗地扭头紧盯着床上的人,
她的眼神中满是不舍与恐惧,即将被黑暗吞噬的火苗,拼命想要抓住最后一丝光明。
她又要失去她的哥哥了吗?
病房里所有人都如陀螺般忙得不可开交。
病房外,她形单影只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身上的衣服还未来得及换下,皱皱巴巴得犹如揉碎的花瓣。
一个护士走上前来:“明小姐,我带您去换衣服。”
明漪仿若大梦初醒,她的眼神空洞得像干涸的枯井。
“走吧!”气若游丝般的声音仿佛是从她灵魂深处飘出。
起身的瞬间,一阵天旋地转袭来,眼前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小护士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她的身体摇摇欲坠,堪比即将熄灭的残烛。
子弹打在身上的时候,她还能咬牙坚持走上几公里路,现在却感觉骨头像被抽去了筋骨一般,多站一会儿都力不从心。
哀莫大于心死。
长长的走廊里,她的背影第一次显得如此弱不禁风,犹如一片即将被狂风卷走的落叶。
…………
除了哥哥,她还有姐姐。
明暨白的治疗方案早在半年前就已敲定。
是明若敲定的,堪称下下策中的下下策。
在木化尚未蔓延至大脑前将心脏隔出,维持其跳动,然后让大脑进入无限期的休眠模式。
这就类似于冰冻人。
等待有朝一日治愈的良药和成熟的方案出现,再将其唤醒重启。
但目前全世界冰冻人唤醒的成功案例仅有两例,其他的实验体都死了。
所以这与其说是治疗方案,不如说是留给亲人的一丝渺茫希望。
这已然是他们能想到的最优解。
才刚换下衣服,荀云礼又派人过来带她。
明漪再次前往另一间病房。
这间病房布置得宛如温馨的卧室,没有刚才那间的冰冷。
温暖的灯光如轻纱般洒落在柔软的地毯上,淡粉色的窗帘如翩翩起舞的仙子轻轻飘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仿佛在编织一个甜美的梦境。
明若脸色苍白得像冬日的霜雪,手上打着营养液,半靠在荀云礼怀里,坐在床头。
她的长发如瀑布般凌乱地散在肩头,眼神疲惫却仍透着一丝急切的光芒。
男人紧紧握着她的手,试图为她驱散寒冷,好似在守护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阿荀,漪漪要过来了吗?”明若轻声询问,声音虚弱得如同微风中的一缕轻烟。
荀云礼将她搂得更紧了些:“快了!”
“要不要吃点东西,我让人送过来。”他的语气轻柔得如同春日的微风。
明若轻轻摇头,纤细的脖颈仿佛不堪重负的柳枝。
荀云礼用下巴亲昵地蹭了蹭她的发顶,当真无可奈何。
明漪在门口伫立了片刻,她轻敲房门,然后缓缓推开门走进。
“姐姐!”
“漪漪!”
明若激动地直起身子,明漪快步走到床边坐下。
荀云礼起身,小心翼翼地找来靠枕垫在女人身后。
明若拉着他的手,仰头望着他,苍白的小脸上唯有那一双眼睛充满生机,犹如夜空中璀璨的繁星。
她的眼中满是渴求和感激,还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荀云礼瞬间心领神会。
他俯下身来,温柔地抵住女人的额头,双手轻轻捧着她的脸。
全然不顾明漪的存在,对明若说道:
“不要说太久,你才刚醒,我在门外,有事叫我。”他的声音像一首舒缓的夜曲传进人耳朵里。
明若轻轻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阿荀。”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荀云礼轻柔地抚摸她的头发,将她的手仔细地塞回到被子里,朝着明漪微微颔首,转身径直走出了房间。
他刚离开。
明漪便如归巢的雏鸟般扑进明若怀里。
“姐姐,我好想你……”话音未落,泪水已如决堤的洪流般倾泻而下。
明漪其实很少叫她姐姐,尤其是早些年的时候。
明若只比她大一个点,她们偶尔也会争吵拌嘴。
若若向来安静沉稳,所以被要求更成熟,更具“姐姐”的模样。
明漪是在这几年才愈发依赖她“姐姐”的身份,才恍然意识到自己一直是被呵护着的“妹妹”。
明若与她紧紧相拥,手和风般轻轻拍着明漪的后背,仿佛在抚慰一颗受伤的心灵。
她们是这世上最亲密无间的人,比亲姐妹还要亲昵。
就像一魂双体,一体双魂,同命同生,彼此之间有着超越自然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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