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陆奕辰眼底满是嘲讽,“既然是误会那你敢不敢让我妹妹出来当众对峙?”

    苏永成磕磕绊绊说不出话来,明显心虚极了,可他依旧极力否认,嘴里坚称自己与陆婉君夫妻情深、恩爱不已。

    苏阑音冷眼看着他那副德行,只替自己母亲这些年的付出感到不值。

    还真是一腔真情付诸东流,全都喂了狗。

    事件发展到这一步,基本按照她的预想进行,只是她没想过让母亲站在众人面前出丑。

    毕竟,倒贴渣男,连累子女,说好听些是她单纯好骗,对夫家一心一意,委曲求全。

    可这世上哪有全是好听话的?到底是难听的多一些。

    最后,苏永成做了渣男,陆婉君也会落个愚蠢、倒贴的骂名。

    人这一生行差踏错不要紧,重要的是能不能及时悬崖勒马回到正途。

    好在如今的陆婉君已然看清苏永成和苏家人的真面目,一心只为儿女着想。

    所以,这些事她会站出来解决,让陆婉君完美隐身,最后再把所有骂名推到苏永成头上。

    想到这里,她上前一步语气痛心疾首:“爹爹,你说与我娘亲感情甚好,可为什么这么多年你从未留宿碎月轩呢?”

    “你懂什么?我与你娘的事,还轮不到你插嘴!滚开!”苏永成恼羞成怒,竟然不顾形象骂了出来。

    显然他是被逼急了,脑子混乱才有些口不择言。

    说完以后立刻观察周围人的反应,眼底闪过懊恼。

    但话已经说了,还能如何?只能继续硬着头皮往下撑。

    想到这里,他又叹息着放软了语气:“你别怪爹爹平日里对你们严厉,实在是你母亲太过娇惯你们!要不是她,你们能落得如今的结果吗?一个个不求上进……”

    她话没说完就被苏阑音打断。

    “爹爹这话不对!女儿虽然没有什么大出息,但是大哥和三哥都是娘亲自教导的,一文一武都是状元之才,要不是大哥出了意外,当年肯定是武状元,您难道忘了,圣上都夸赞大哥英雄出少年!”

    “还有三哥!他虽然不会武功,可他满腹经纶、才华横溢,今年更是夺下了诗会头筹,现在盛京城谁不说三哥能得状元呢?”

    苏永成面露不屑:“你所言并未发生,谁又知真假呢?也许晟言未出意外也当不成武状元呢?还有老三,他右手受伤,如今又趴在床上,别说科考,怕是连去考场都难。”

    他眼底的不屑鄙夷太过明显,以至于让苏阑音心底的恨意翻涌。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

    旁人都是盼着儿子好,以后能有大出息,可他呢?为了自己那点儿尊严,宁可看着两个儿子都沦为残废。

    上辈子,大哥、三哥、四哥相继离世,他没有半分痛苦,甚至连一滴眼泪都没有,冷血到让人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他们几个的生父。

    后来苏阑音才知道,苏永成功成名就以后最恨被人说吃软饭的事,连带着陆婉君也成了他身上的污点。

    所以,包括她生的孩子们,也时时刻刻提醒着苏永成是如何平步青云。

    他自视过高,不屑将所拥有的一切归功于女人,甚至不会感谢陆婉君的付出与牺牲。

    正因如此,才会再利用过后,急于摆脱陆婉君还有他们几个。

    只有他们全部消失,世人才会遗忘他的过去,只敬佩他当下的成就与辉煌。

    苏阑音替母亲不值,更替三个曾将他视为骄傲的哥哥们感到不值。

    苏永成长了一副能骗女人的脸,还有一张能颠倒黑白能屈能伸的嘴,否则,当初情窦初开的陆婉君也不会上了他这条贼船。

    陆奕辰的暴脾气也算是陆家独有的遗传,又一个忍不住想要冲上去暴揍苏永成。

    还好苏阑音眼疾手快将他拽住。

    “舅舅,不要冲动,娘亲也不愿看到你为了她做出这样的事!”

    苏永成吓得往柳如烟身后躲,眼底满是怯意却又带着不服。

    “你们陆家果然没一个好东西,动不动就暴躁易怒,我告诉你,我跟你妹妹完全都是她脾气的问题!但凡她有半分如烟的温柔,我也不会不去她房里!”

    这个社会,的确要求女子三从四德、贤妻良母,不可以发脾气、更不能对丈夫不温柔。

    可是凭什么呢?

    陆婉君操持家务、养儿育女甚至连婆母病了都要亲自照顾。

    如果只是这样倒也罢了,她还要管里提到的苏府以及外面那些产业。

    又要顾家又要做生意,她已经十几年没有睡过一个整觉了。

    薛神医说,陆婉君若是再不好好休养身体,只怕时日无多。

    上辈子,就算没有柳如烟和苏永成的谋害,其实陆婉君也活不了几年了。

    她身体透支的太严重了,为了苏家,为了渣男贱女,她几乎付出了自己的全部包括生命。

    到头来,却只有背叛。

    想到这里,苏阑音眼底生出无尽的恨意,死死盯着苏永成。

    “爹爹说我娘亲不温柔,可我娘亲刚嫁给你的时候,也是人人夸赞的贤妻!这么多年,她要管理中馈、要伺候祖母病体、要照顾六个孩子,还要顾着外面的产业来赚钱养家!你可曾体谅过她的不已?这些事并非我胡言乱语,稍微打听便知真假!”

    “二十年了,你与大夫人花前月下时我娘在熬着烛火看账本!你带着大夫人在酒楼与好友酩酊大醉、诗性大发时,我母亲在为祖母侍疾!”

    “甚至,在你们酒后睡到日上三竿时,母亲才刚刚放下哭闹不止的孩子趴在桌上眯个须臾!你口口声声怨恨娘亲不温柔不体贴,可却从未想过,她也是人,有血有肉会痛会累的人!”

    “娘常跟我们说,你娶她时信誓旦旦会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如今呢?你把她贬妻为妾,与大夫人出双入对!你可曾考虑过我娘亲的感受……”

    “你闭嘴!”

    苏永成彻底破防,他歇斯底里地怒吼,眼底的愤恨带着心虚,做出一副恼羞成怒的姿态,看上去可笑至极。

    “你娘身为我的妾室,怎敢嫉妒如烟这位正妻?你们简直大逆不道!”

    他像一只发疯的狮子,眼底尽是猩红,像是要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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