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阑音摇头:“臣女不敢窥探王爷所想,只是略懂一些君臣关系。”

    “哦?那你说来听听。”

    “还是不说了。”

    “说吧,本王不会生气的。”

    若是旁人这般明目张胆地窥探他的心思,他是一定会起疑心。

    可苏阑音却不一样,她目光纯粹,敢将实话摆在他面前,反倒让人觉得坦诚。

    “既然如此,那臣女就斗胆分析一番。”

    “呵……你说。”傅无漾轻笑。

    “王爷是皇上的亲兄弟,可年纪却相差甚远,并且您手握兵权,在江湖上影响力甚广,对皇上而言您绝对忠诚,可对太子而言却是个威胁。”

    “若是您出面指控太子,只怕会让皇上疑心,你觊觎皇位才想要除掉太子,所以,你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公开与太子为难。”

    苏阑音头头是道,但每一句都说中了傅无漾的心思。

    他的脸色比刚才冷了几分,可是并未生气或者恼怒,反而若有所思。

    连一个小丫头都能看清局势,难道皇上会不清楚吗?

    “你觉得,本王该怎么办?”

    这句话问的苏阑音一愣,有些惊讶。

    “王爷为何问我?”

    “你这么聪明,不妨为本王出谋划策?”

    “王爷身边谋士众多,我这点儿小聪明,哪里够看呢。”

    苏阑音笑了笑,她这么说是想告诉傅无漾,自己什么都清楚,别想着利用他们陆家的人当挡箭牌。

    这件事,她不会替他捅到皇上的耳朵里。

    比起扳倒傅溟珩,她更要先确保全家人的安全。

    堂堂逍遥王都要三思而后行,他们这些小虾米,又何苦参与到权势者的尔虞我诈中。

    傅无漾笑了笑:“你怕是误会本王了,之所以叫你出来是想有件事跟你商量。”

    他自然看懂苏阑音的小心思,所以早就有了打算。

    “王爷请讲。”

    “苏澜芯之前找到的一半玉环,在马小童的身上,苏家人以为这孩子才是本王的养女,所以本王打算将错就错。”

    “王爷的意思是,让马小童成为郡主?”

    “没错,这样太子就会将她当做本王的软肋,而锦妍就安全了。”

    苏阑音有些犹豫,这对于另一个孩子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

    见她神色担忧,他冷声说道:“这个孩子并不无辜,她母亲虐待锦妍,而她也心安理得地享受了那些王府被偷走的金银珠宝,所以理应替锦妍挡灾。”

    傅无漾说到此处,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或许你觉得本王无情,但那又如何?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本王可不是什么菩萨心肠的好人。”

    苏阑音理解他的做法,但并不代表她会与他同流合污。

    “我会照顾好锦妍,保护她的安全,并不是因为王爷,而是因为我是她的姐姐。”

    “姐姐?”傅无漾愣了一下,心中隐约有些不舒服。

    他的养女,叫她姐姐?

    这辈分,怎么显得他有些老?

    仔细想想,他还真是大了她十岁,确实有些老了。

    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傅无漾冷冷说道:“你将这件事传达给陆家的每一个人,不要说漏嘴,坏了本王的计划,明白吗?”

    “是。”苏阑音点头。

    “好了,本王也该去牢里接苏家人出来了。”

    “王爷慢走。”

    傅无漾深深看了她一眼,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丝弧度,而后转身走出长廊消失于茫茫大雨中。

    苏阑音站在廊下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出神,心里隐隐有些不安的东西在蔓延。

    至于是什么,她无暇去想。

    ……

    翌日。

    一大早,苏阑音就被院子里的叫喊声吵醒,她坐起身问道:“翠竹,外面怎么回事?”

    翠竹是昨天跟着陆婉君一行人抵达的,所以已经回到了她身边伺候。

    “姑娘别理,是苏家那群狗东西吵着要分院子呢。”

    苏阑音扶额,有些头疼。

    昨晚,与母亲和哥哥们团聚很是高兴,喝了不少果子酒,这会儿还有些晕乎乎的。

    她掀开被子穿起鞋子下床,随手披了件外袍。

    “我去看看。”

    “奴婢跟您一同去。”

    主仆二人来到院子门口,只见苏永成带着柳如烟和苏澜芯正与陆婉君吵得不可开交。

    “陆婉君,你别以为自己有个诰命就了不起了,那就是个称号,哪有什么实权,本官好歹也是县丞!”

    “姐姐,我们可是救了郡主殿下的恩人,除了王爷住的主院,这副院自然是我们住。”

    “咱们跟她废什么话?有郡主在,还怕她不成?来人,把他们给我赶出去!”

    一家三口插着腰一副理直气壮、高高在上的姿态,还真是比从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陆婉君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她插着腰大声反驳:“我呸!我儿子才是县令,这县衙是他的,你们算什么狼心狗肺的畜生玩意儿?也好意思跟我们争院子?没把你们赶出去都是看在王爷的面子上!”

    “听说你们先前浪费赈灾粮,还不分青红皂白污蔑我闺女把她关进地牢是吧?今日咱们就来好好清算清算,晟云,快给娘把尚方宝剑请出来!”

    她喊完苏晟云便抱着一把剑从旁边的门走了出来。

    “苏永成,你可知罪!”

    苏晟云一改从前老实懦弱的模样,如今一身官袍高大挺拔,再加上怀里的尚方宝剑,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满是威严。

    即便是做官多年的苏永成也被震慑地退了两步,显得有些心虚。

    不过,他们似乎仗着逍遥王又有了些底气。

    “你少拿这个吓唬本官,你区区一个县令,还能大的过逍遥王?我们可是救了郡主殿下的大功臣!”

    “姐姐,我劝你还是别跟我们较劲了,要知道丘县百姓得以安宁,可全都是我们的功劳呢。”

    “就是啊!你们几个不过是昨晚赶到丘县来捡现成的,凭什么自以为是?”

    闻言,陆婉君还以为自己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这苏家人该不会真的以为丘县一夜之间得以解决所有难题,都是因为他们一家三口吧?

    饶是最有素质的苏晟云都忍不住想翻白眼的程度。

    苏永成却依旧沾沾自喜:“若不是我们救了郡主殿下,逍遥王怎么会出手呢?”

    柳如烟附和道:“就是,我们可还冒着生命危险与那帮山匪们周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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