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美娜和苗金山告辞后,她直接去了一趟单位。文物管理局这边很忙,当初她打捞起来的几百件文物,目前都被清理出来了。
连带着陈老之前捞的几个文物界的泰山们,也都过来了。
一共三个人。
但凡是附近的,都被陈老给捞了过来,编入海上文物管理局这边,直接开始入职了。
比起下放住牛棚,这里的工作显然更好一些。
大家忙的热火朝天!
尤其是对于那些老古董来说,看到千年前的文物放在他们面前,这就跟看到了老婆一样。
没有不爱的。
恨不得一天到晚都和这些文物们生活在一起。
陈美娜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副场面,她还有些惊讶,他们这种闲的打屁的单位,什么时候这般忙碌了。
她立了好一会,还以为自己进错单位了。
还是陈老率先发现的她,“美娜?美娜你回来了。”
是陈老没错了,她也没进错单位。
陈老这一喊,大家顿时看了过来,都有些好奇。
实在是陈美娜的名声太响亮了一些,他们这些老骨头能来这里上班,全凭陈美娜在海底打捞的文物够多。
这才给他们提供了更多的岗位。
不然,这会他们都去下牛棚咯。
“陈同志。”
几位老头都和陈美娜打招呼,瞧着很是平易近人。
陈美娜还有些不习惯,单位办公室竟然这么多人,她一一点头,都是不认识的。
陈美娜不由得看向陈老,希望他能介绍下。
陈老,“这位是羊城大学的前院长,你喊他许叔。”
提起前院长,老许的脸色就黑了,“不提过去了,什么院长不院长的,我现在还不是在你这里混口饭吃。”
他朝着陈美娜拱手,“陈同志,没有你,我也不可能来海岛,这样,许叔别的不说,这一身鉴定文物的本事,尽数教给你怎么样?”
这话一说,就得到办公室其他人的鄙视。
“许文君,你能不能要脸一些?想收人家陈美娜同学徒就直说,何必还绕弯子。”
一位带着黑框眼镜的老头子,朝着陈美娜笑了笑,“你要真是想学古董文物这一行的东西,你就跟着我吧。”
“不对,是我跟着你,你想学啥,你只管和我说。”
这话一说,又引得大家一阵唾骂,“就想人家陈同志拐到你那去,你就没想过,陈同志是属于大家的?”
有陈美娜这种作弊器,以后他们手里的文物还会少了?
这倒是。
最后,首都博物馆下来的老姚开口了,“陈美娜同志,以后我们三儿都跟着你混了。”
“以后,你就喊我们,小姚,小杨……”
陈美娜,“……”
这都是一群大佬啊。
真是把她给折煞了。
陈老看出了什么,他笑了笑,“甭管他们以前身份在怎么厉害,这会他们站在这里,便听你的。”
“在打捞文物方面,美娜你是老大,但是在对文物的保存和研究方面,他们才是。”
陈老说到这里,语气郑重了几分,“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要是能和他们把技术学个五分去,现在不说,在未来整个古董文物这个圈子,绝对有你的一席之地。”
来的这三个人,一个比一个牛。
也就是如今落难了,才会到他们海岛文物管理局去,在往前数个几年,就是陈老想见他们都不容易。
实在是体制内,官大一级压死人。
就拿首都博物馆的老姚来说,他在皇城根下,吃的供应粮,这种人不出意外,铁饭碗端一辈子,但是这不就是出了意外了。
这才沦落到了这里。
陈美娜知道陈老是为她好,她也点头,“我这几天就可以来上班了,到时候还请师父们多多教我。”
“这才对嘛。”
陈老要的就是这句话,“进了一大批文物,你跟着他们几个老小子学,往后出去你就是他们的徒弟,有这层身份在,就是不下海了,也有饭吃。”
陈美娜明白,陈老师真心为她好。
她点了点头,跟着姚老学了一上午,最后就学了一个怎么给胎体清洗不伤瓷。
陈美娜,“……”
“这活太细致了。”
但凡是走点神,说不得就把这瓷器给弄坏了。
姚老笑地慈祥,“是要细致,要是静不下心来的时候,你就想着,你手里的这一件瓷器,一千年前的那个人,把他制造出来,一千年后,对方不在了,但是瓷器却留了下来,你摸着的瓷器,是不是和一千年前的古人对话了?”
这话一说,陈美娜陡然打了一个激灵,她轻声道,“这是跨越时空的对话。”
“对。”姚老说,“你这个总结的好。”
“以前的人不在了,但是瓷器留了下来,我们通过瓷器,在和一千年前的人对话。”
那种意义,或许只有接触过的人才知道。
陈美娜原本对于这些文物,没有太大的兴趣,但是这么一说,便陡然生起来了兴趣。
她足足在文物管理局待了一下午,傍晚的时候,这才下班离去。
刚好遇到了,对面单位下班的吴公安。
对方看到她还有几分惊讶,“来上班了?”
陈美娜是两个单位里面,最神秘的一个,不坐班,反正进单位这么长时间来,来坐班的日子不到上天。
陈美娜点头。
“那你舅舅出院了?”
吴公安想了想,低声问了一句。
“上午出的院。”
吴公安沉吟了下,“那可以安排苗银凤吃枪子的时间了,你问问你舅舅和你母亲,要不要来公安局看对方最后一眼。”
这就是熟人的好处了,完全是商量着来,而不是彻头彻尾的公事公办。
陈美娜,“我晚上回去一定带到话,明天早上给您回复。”
苗氏船行年轻人都在厨房忙活,这是干爹领着姑姑回家的第一天,这一顿饭自然不能马虎了。
大家对苗银花的尊敬,是发自骨子里面的,那是从小被灌输的观念,但是对于陈美娜不是。
对于苗鹃他们来说,陈美娜是入侵者,也是利益伤害者。
厨房。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苗鹃心不在焉的剥白菜。
“你想做什么?”苗广伟瞬间反应过来了,他把手里杀鱼的刀放了下去,转头警告地看向苗鹃,“我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苗鹃脸色当即一变,怕屋内的人听到,她特意压低了嗓音,讥诮道,“你已经成了陈美娜的狗了吗?”
这话实在是难听。
苗广伟有些生气,“苗鹃,你非要说这么难听吗?”
苗鹃,“难道不是吗?”
“陈美娜还没正式入船行,你就已经开始为她说话了,那将来要是进来,你岂不是要舔她的鞋子?”
也是熟悉的人,越是知道怎么刺到对方,苗鹃便是。
苗广伟沉默片刻,“你竟然听不进去,我希望你不要后悔。”接着,拎着鱼转头就到外面去收拾了。
苗鹃望着苗广伟离开的方向,脸色阴沉道,“他已经成陈美娜的人了,以后我们的事情都不要告诉他了。”
苗广强张了张嘴。
“怎么?你也想向陈美娜俯首称臣?”苗鹃冷笑。
“你是吃枪药了吧?”苗广强不像是苗广伟那般老实,直接反问。
“或许吧。”苗鹃魂不守舍的撕着白菜,“我只是怕,怕陈美娜来了,就没有我们的位置了。”
苗广伟听到这话,也沉默了下去。
他也怕。
“能怎么办?”
“她要来,谁能阻拦得了?”
苗鹃咬着唇,“要是她……”
剩下的话,她没说,苗广强听懂了,他当即压低了嗓音,“你疯了?我劝你别这么做,她是干爹的心尖尖,如果伤了她,就等于站在干爹的对立面,你是不是想彻底离开苗氏船行?”
船行最多的时候一百多人,他们人呢?
心术不正的,做事不踏实的,都被苗金山给赶走了。
苗鹃一想到这里,她脸色发白,“我不能离开苗氏船行。”
这是她的家。
“那你就忍着了。”
“把陈美娜当做干爹一样对待。”说这话的时候,苗广强面无表情。
“我不甘心。”苗鹃闭着眼。
“不甘心也只能这样,谁让我们不会投胎。”
这话一落,苗鹃的脸色顿时扭曲了起来!
房间。
苗金山在拉家常,“小银花,这群孩子们都见了吧?”
苗银花点头,“见了。”
苗金山思忖了下,“我想把苗氏船行将来交给美娜,你觉得怎么样?”
这话一落,苗银花愣了下,“交给美娜?”
“我家美娜还是个孩子,我要问下她的意见。”
“而且,大哥苗氏船行是你一手搭建起来的,你若是给了美娜,这里面的孩子,若是有意见了怎么说?”
苗金山,“这些我来解决。”
话落之后。
在苗银花要出去时,苗金山突然问了一句,“银花,你知道这次给我办理转院的是谁吗?”
“不是我们家美娜吗?”
见苗银花也不知情,苗金山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准备准备,等着美娜回来了,我们就吃饭。”
等陈美娜回到苗氏船行的时候,这边的晚饭已经准备起来了。
因为是迎接苗银花和陈美娜回来苗氏船行。
所以晚上的饭菜特别丰盛,天上飞的,海里面游的,足足做了十个大菜,摆满了一桌子。
陈美娜一回来,苗银花第一个过来,“娇娇。”
陈美娜朝着她点了点头,“可还习惯?”她的第一视角永远都是最关心苗银花。
“都挺好。”苗银花点头,说,“就等你吃饭了。”
饭桌上。
人都到齐了。
苗金山突然道,“我给大家介绍下,这位是陈美娜,我妹妹的后人,也会是苗氏船行的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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