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妈妈见老太太反应平平,凑上来笑道:“还真是,这料子要是穿在老太太身上,老太太还不得年轻十岁?”
这话终于将徐老夫人逗乐了,“你呀,就会哄我高兴,罢了,老大媳妇,你愿意绣什么就绣什么吧,我一个乡下来的老太太能懂什么?”
凭谁听了这话都清楚老太太心里憋着火呢,康妈妈想往回圆话都不知道往哪里下嘴了。
倒是杨氏不慌不忙的说道:“既是如此,那就按儿媳的意思办吧。”将料子合拢递到那婆子手里,又说:“婆子,适才二弟妹派人到府里来报信儿,说是已经在外头置办好了宅子,就在柳花巷,地段是极好的,家里仆妇使役这些也都齐了,问您想不想到她那里去过年呢?”
“是真的吗?”老太太的反应终于是有了点波动,“怎么叫你传话,不亲自到我跟前来请安呢?”
杨氏故意忧伤的叹了口气,“还不是大老爷把话说得绝了,估计二弟妹他们还生着大老爷的气呢。阿娘,今年过年您要真到二房去,媳妇是万万不会阻拦的,届时您能好好劝劝二老爷,媳妇这里也好好劝劝大老爷,都是自家兄弟,万不可意气用事。”
本是一句很宽慰人的善良话,徐老夫人却听得心惊肉跳。她这一离开,是不是就不能回来了?
她是很想去看看老二一家的境况,二房手里攥着多少富贵?能与大房比么?但老大媳妇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贤惠到这个份上,她直接拒绝不去二房看看是不是显得太冷漠了?
左右为难之际,康妈妈说:“大夫人,老太太年纪大了,这外头天寒地冻的,怎好挪动?老太太肯定还是想让二老爷一家到这里来给她磕头拜年请安的。”
“那儿媳让人给二叔他们回个话吧,把阿娘的意思传达过去。”杨氏故意说道。
“都要过年了,谁不盼着一家子团聚?老大媳妇,你是个能容人的,好好劝劝你丈夫,现在老二一家已在外落住了脚,什么不往来这样的话,该收回来就收回来,是不是?”
徐老夫人忽然换了一副殷殷期盼的表情看着杨氏,杨氏先是被徐老夫人反复的态度给整愣了半瞬,然后明白过来她到底什么意思后,心里实在忍不住发冷。“是,儿媳记下了,儿媳定会好好劝劝大老爷的。”
等到杨氏主仆一离开,康妈妈就浅声问道:“老夫人,奴婢觉着您大可以去二老爷那里过年,您适才犹豫,奴婢知道您担心什么,您这完全是多余的担心。且不说大老爷一直是孝顺您的,就算这次二老爷一家做得如此不体面,他还不是看在您的面上放过他们没去报官?再说大夫人,奴婢知道二老爷这事一出后您对她有了看法,可您仔细想想,这换了谁心里不是根刺呢?二太太还想着谋想她腹中的骨肉,万一是个男丁,也是老夫人您亲亲的嫡孙子呢,您就不宝贝,就不担心他有个闪失?奴婢说句您不爱听的话,这件事归根结底就是二房一家子太贪心了,心不好。”
康妈妈跟了她大半辈子,她知道康妈妈说的话没有一个字是错的,“唉……,我又何尝不知道呢?二房这回的确是不像话。你可知我在怕什么?我怕我这一出门,这老大媳妇肯定有百种方法不让我回来。”
“要不奴婢说您想多了呢。”康妈妈宽解道:“您可是苏府的老祖宗,您在苏府养老,谁敢说半个不是?大夫人是您儿媳妇,她还得为苏家传宗接代,您做为苏家的大家长,她得孝着您,敬着您,她还怕您说她不够贤惠呢,哪里会不让您在这府里住着?”
康妈妈一番开解,徐老夫人终于是转过了这个弯,“这些话您怎么之前没跟我说呀,让我在老大媳妇面前丢了脸,也不知道她会怎么想我呢?”
“您管她呢?再怎么想也得孝敬您不是?”
徐老夫人此时眉开颜笑,多久没这么舒坦的笑过了。
而离开松龄院回瑞福院的杨氏和那婆子,走了好一长截路才开始叙话。
“夫人适才那些让老太太到二房过年的话都是杜撰的,就不担心老太太知道真相后恼您么?”那婆子面露疑惑。
杨氏一点也不担心,“这有什么好担心的,现在大房和二房闹得这样,二房除非是走投无路极不要脸,否则是绝不会再登大房的门,老太太要提起此事也是得当着二房的面前,且就算提了,难道知道她想到二房去过年,二房会不愿意吗?”
那婆子想了想,“也是,不过从刚才老太太的反应来看,她多半是不会去二房过年的。”
听着那婆子话里带着一丝冷嘲,杨氏问道:“这个老太太从前就这般嫌贫爱富么?”
“苏家进京前的事奴婢不清楚,但自从住进这个宅邸,老太太和二房的一些所作所为的确上不得台面。”
那婆子的话点到即止,杨氏也心领神会没再追问,只说:“不知道府里闹出这么大的事,宫里知不知情?”
实际杨郁到访的那日宫里就知情了。
苏瑜也让人一直关注着苏家二房的动静,知道他们在柳花巷安了宅,还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说:“按照二房这么个花银子的速度,只怕从大房贪的银子根本就坚持不了多久罢。”
然后又过几两日,蝶依告诉她,“一共置了四间铺面,米铺,油铺,胭脂铺让冯氏做了掌柜,纸砚斋苏二老爷自己负责,还在京外置办了五百亩良田,都是花了大价钱的,奴婢细算了算,要是铺子收益得当,田产有收成,二房一家的生活该是能维持下去并且也是有剩余的。”
“米铺和油铺谁管?”苏瑜正画着画,笔尖沾了沾红料。
“油铺请了张姨娘的兄弟做掌柜,米铺本来是让礼大爷管的,但他请了掌柜打理,自己没管。”
苏瑜停了停手中的动作,想着这苏怀礼经历了这么多,怎么还是如此懒怠?“那苏怀礼成日都干什么?”
“倒不曾见他遛猫逗狗,奴婢让人跟踪了他两日,就见他在城里瞎晃悠,也不知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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