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人懒得理会咆哮的徐姚氏,朝着门口的衙役喊,“拿本官的令去请霍小将军过堂。”
徐姚氏脸色顿时煞白,她不安的看向徐备粮,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衙门刚取了令离开,崔大人正要开口,忽然就听见外头有道尖细的声音唱驾,“公主殿下驾到……。”
公主殿下驾到,门口的百姓闻言全都立即跪倒在地,而公堂上的所有人亦是如此,只有崔大人疾步出堂相迎。是的,这次出宫,昭姐儿罕见的摆了长公的仪仗,将皇室不可侵犯的威仪摆得十足。
徐姚氏夫妻两个连大气都不敢出,徐守宗则重新跌躺到担架上,听到一声闷响,徐姚氏心疼的看向徐守宗,但她不敢乱动。
“微臣京兆府尹崔实录叩见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崔大人恭敬的跪拜在地上,昭姐儿站在他面前,垂眼淡淡笑着:“崔大人请起吧。”
“谢公主殿下。”崔实录又恭恭敬敬起身,“请公主殿下上座。”
昭姐儿却是没动,而是目光在公堂里转了一圈,然后又把目光放到衙门门口转了一圈,她虽然年纪小,但因着她是皇家人,天生带着上位者的气势,她再一次淡淡开口,“本宫今日在宫里听说了一件有趣的事,说是有人议论本宫仗势欺人,欺压良善。本宫自然是不记得自己做过这样的,但很想见见这样攀污本宫的人到底长什么模样,没想到这一找人,竟找上了京兆衙门,真是有意思。”
公主殿下只喊了崔实录一人起身,其余人自然全都跪着,而此时门口先前议论声不断的百姓亦是噤了声,也就是公主殿下的出现比崔大人的惊堂木有用多了。
“公主殿下恕罪,胆敢攀污公主殿下的清誉,微臣知道后定然是不会轻易饶过他的。”
崔实录忙着表忠心,昭姐儿则轻轻地睨了一眼担在担架上的徐守宗,面露一抹讥讽,“都平身吧,齐恩候,孟夫人,你们都在这里,想来定然是有一桩天大的官司要打,本宫既被人点了名,自然要弄清楚明白,本宫在这件事里到底充当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天呐,徐备粮在心里无声的呐喊着,他就只是不想让儿子死得太不值,才想到齐恩候府门口闹一闹,想着齐恩候府定会息事宁人,给了他一些好处,他点到便宜也就收手了,万没想到真会闹上京兆衙门,更没想到会把宫里的公主殿下给闹出宫来啊!
很显然,事情的发展程度已经偏移了他预设的轨迹,接下来他该怎么办?
孟夫人朝着公主殿下行了一礼,“公主殿下恕罪,都是我这女儿的错,无端连累了公主清誉,等事后公主殿下不论如何责罚,臣妇都不会说一个不字。”
“不着急。”昭姐儿往旁边侧了一步,这才对崔实录说道:“崔大人,还不上坐?本宫可等着看你审案呢。”
“下官不敢,请公主殿下上坐。”
笑话,公主殿下在这里,哪里有他坐上首的份儿?就算公主殿下真心让他坐上首,他也得推一次推二次,推三次的证明他没有以下犯上之心,才敢真的重新坐回去审案。
谁知昭和公主没发话,她身边的女使却开了口,“崔大人,赶紧坐上去审案吧,奴婢还等着向皇后娘娘复命呢。”
什么?皇后娘娘也知道了?崔实录很快又反应过来,公主殿下是从宫里出来的,皇后娘娘知道了也并不奇怪,只是这件事的处置结果他更不能马虎了。
“是,是,微臣这就开始审案。”
崔实录的屁股刚刚坐在椅子上,去请霍小将军过堂的衙役也回来了,“启禀大人,霍小将军已在堂外。”
“这么快?”崔实录惊得瞪大了眼珠子,他可是记得骠骑大将军的府邸离京兆尹衙门可是在两个不同的区域啊!“快请进来。”
那衙役拱手回道:“是。”
随着崔实录的声音一落,一道身姿挺拔的人影走进公堂,少年郎英俊不凡,一身的轩昂气质,又不禁惹得衙门门口围观的百姓们议论起来了。
“这就是霍小将军啊,长得真是潇洒风流。”
“当初他和霍将军进城的时候我还在路边看过,当真是虎父无犬子。”
“在下霍耀,见过崔大人,简候爷,拜见公主殿下。”
伴着百姓的议论声,霍耀对身份比他高的,地位比他高的人都礼数周全。徐守宗看着这样优秀的霍耀,那通身的气派即便是自己身体健康的时候也比不上,何况自己如今这样的惨状?他自惭形秽的闭上眼,拳头握得紧紧的。
“好像人都到齐整了,看来今日之事必然能得个结局。”昭和公主坐在了书吏亲自搬来的一把椅子上,眼眸像落满了星辰,笑意盈盈地扫视了一圈。
崔实录讨好似的笑了笑,然后轻轻敲响惊堂木,“既然双方当事人都在一起,简姑娘,你亲自把这件事的因果都叙述一片吧。”
如今想来,当初与徐守宗的相遇以及相处的一切好像是一份耻辱,每回忆一次都让她悔不当初,简筱玥痛苦的拧着眉,知女莫若母,孟夫人道:“大人明鉴,玥姐儿到底是个女儿家,这件事情从头到尾我都清楚,还是让我来替她开口吧。”
崔大人把目光看向昭和公主,见她没有反对,崔大人点点头,示意孟夫人可以说了。
孟夫人先是长长叹了口气,心疼又气忿的看了一眼简筱玥,“那时忠勇伯府的四公子去逝了,与我们齐恩候府的婚事自然也就取消了,虽然与忠勇伯府只是订了亲,但玥姐儿是个懂情义的姑娘,委实为那忠勇伯府的四公子难过了好一阵,我便让她到相国寺去上香,顺便散心。在下山的时候她想在山林里走走,偏生就下起了雨,然后就遇到了徐大人,这便是他二人相识的过程,徐大人,可认?”
孟夫人问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徐守宗若是认下她的话,就是让所有人知道她没有撒谎。
徐守宗沉默以对,徐姚氏和徐备粮并不清楚这些事,只知道他来信就说与齐恩候府的姑娘两情相悦,因此,此时双双都望着他。
徐守宗躺在担架上,他不想睁开眼,因为一睁开眼就会觉得霍耀的光芒实在是射他的眼睛。
可孟夫人点了他的名,又是在公堂之上,他仔细回想了孟夫人的话,觉得这个可以认,便点了头,“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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