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赵赢看完证词,王旺问:“殿下,你看这件事情怎么处理?要不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骆养性也在一旁帮腔:“主公,这帮无法无天的狗东西,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人肯定要杀!”
赵赢笑着说:“小树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哏啾啾,这些见不得大明好的人不杀不行。”
“不过!”
赵赢话锋一转,冷声道:“就这样杀了他们太便宜他们,孤要掘其根、夺其产、灭其族、绝其后,彻底铲除这些大明的毒瘤,王主事,让军情司尽快搜集他们的情报。”
王旺早已习惯自家三哥的做事风格,他觉得赵赢的策略很正常,立刻表示赞同。
骆养性却是第一次看见宋王对待敌人的态度,宋王对待敌人的狠辣态度让他心头一紧,心想以后一定要用心为宋王办事,万万不能得罪宋王这尊凶神。
“主公,此事恐怕还要从长计议!”
就在赵赢和王旺摩拳擦掌准备收拾敌人的时候,已成为宋王府幕僚的王永吉出言阻止。
赵赢问:“修之有何高见?”
王永吉道:“主公,我建议我们不要主动宣扬此事,先秘密处理掉抓到的刺客,再给参与此事的人下封口令,我们暂时不能让外界知道我们已经拿到了实质性的口供。”
“为什么?”王旺不解,“他们派人刺杀殿下,殿下还要替他们保守秘密不成?现在我们人证物证俱全,只要公布他们刺王杀驾的证据,我们就可以正大光明地抓他们。”
“话虽如此,可是他们会等着我们派人去抓吗?”
王永吉反问一句,随即开始分析问题的所在。
“抛开满清和西夷不谈,其他三个势力和地方官员乃至朝中官员的关联甚深,甚至地方上的百姓都要依靠他们过活。”
“若是消息泄露,我们派去抓捕的人恐怕还没有出京师他们就会得到消息。”
“到时候是逃还是举旗造反,全在他们一念之间,若只是单纯地逃走还好,若是鼓噪造反,岂不又是一件麻烦事?”
“他们既然敢派人刺杀宋王殿下,想必已经做好了被反噬的准备。”
“逃?他们能逃到哪里去?造反?我吕宋大军最擅长的就是镇压叛乱。”
王永吉的解释并不能说服王旺,他很不服气地说:“在吕宋就没有我们军情司抓不到的人,再说还有锦衣卫在一旁协助,他们还能翻了天不成?”
王永吉微微一笑,道:“王主事不要着急,在下并不是怀疑军情司的能力,只是大明和吕宋的情况不一样。”
王旺好奇地问:“有什么不一样?”
“中央对地方的管控程度不一样。”
王永吉解释道:“自上位登基铲除阉党以后,大明朝廷对地方的管控能力已经大幅度减弱,现在朝廷的法令也就在北直隶有用,至于江南等地,你可以问问骆太保锦衣卫在苏州府的遭遇。”
王旺扭头看向骆养性,眼中有询问之色。
骆养性尴尬一笑,干咳一声,道:“那是天启年间的旧事,当时前吏部主事周顺昌对朝廷征收商税的政策多有微词,并且煽动商人抗税,锦衣卫和东厂联合办差前往苏州府拿人,结果锦衣卫缇骑不但没有抓到人,反而还折了两个好手,后来东厂和锦衣卫又加派人手甚至出动军队,这才把周顺昌捉拿归案!”
“为什么抗税?这总有个说法吧!”
王旺表示不理解,经过赵赢细心调教的吕宋人都觉得照章纳税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事怎么在大明行不通?
骆养性答道:“周顺昌说朝廷对商人的征税过高,不符合大明祖制。”
王旺问:“有多高?”
“十税一,和农税一样。”骆养性冷笑着说,“不过他从来没有抱怨过农税过高,不仅不抱怨农税过高,他还让朝廷没钱的时候继续向农民加征税赋,毕竟士绅有不纳税的特权嘛!就算朝廷加征农税,也加不到他头上。”
王旺感觉不可思议,道:“商人挣钱本来就比农民容易,商人少缴税,农民多交税,这没有道理啊!”
骆养性呵呵一笑,道:“有没有理,还不是他们读书人说了算。”
说完,骆养性对王永吉露出一个难以名状的笑容,王永吉也是读书人,或者说他也是缙绅集团的一员。
王永吉苦笑一声,道:“骆太保不必顾忌在下,在下入宋王府已经得罪了大明的读书人,现在可不是他们中的一员哦!”
“后来这事怎么样了?”王旺追问,他不关心王永吉到底还算不算是读书人,他只想知道大明朝廷会怎样处理暴力抗税事件。
在吕宋暴力抗税可是很严重的罪名,当初《吕宋税务法》出台的时候,可是经过血祭的。
“还能怎么样?”
骆养性无奈地说:“周顺昌死在了牢里,后来上位登基,朝臣趁着上位铲除阉党之机为其平反,倒是让他成就了清廉忠诚的名声。”
说到这里,骆养性有些愤怒地说:“最可恨的是,刁民对抗朝廷法令是事实,打杀天子亲军也是事实,可事后居然还有人称赞他们是对抗阉党的英雄,还给他们写书立传。”
不仅骆养性愤怒,王旺也很愤怒,怪不得自家三哥要来给大明主持政务,这么烂的行政体系,可不得让自家三哥用铁血手段好好涤荡一番吗?
看来大明的律法也要重新用血祭一番才能震慑人心。
“王主事明白了吧!”
待骆养性说完天启朝的旧事,王永吉道:“蛊惑民众对抗朝廷向来是士绅的拿手好戏,对付他们若是操之过急,到时候我们怕是要被他们污蔑成外戚党了。”
得知大明的这一堆烂事,王旺的信心也不是那么足了。
接着,王永吉说出他的提议:“依在下之见,我们现在可以放出刺客被抓的消息,但是一定不能让我们掌握证据的消息传出去,我们可以让刺客被抓一事成为一枚钉子钉在反对势力的胸口,让他们辗转难眠,却不敢有进一步的动作。”
“既然我们知道是谁在背后对付宋王殿下,我们就可以派人盯住他们,但凡有任何风吹草动,我们都可以及时应对,届时敌暗我明之势逆转,我们便能从容清除反对宋王殿下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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