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侯莫非真不知?”
卫祯疑惑道。
“唉哟,我的卫大人,到底是什么机会?我这也不知道啊!”
“……”
卫祯瞪着他看了好一会,看他确实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于是苦笑道:“顾侯,你执掌赋税,难道没看出其中的关节?”
“卫大人,你还是直说吧!这般的哑谜打下去,我可真什么都没明白啊!”
“这个……”
卫祯踌躇了一会,最后说道:“听闻顾侯回京的时候,宁州地方给了你一个盖了知府大印的文牒……”
“对啊,新任知府知道我回京,想着我在宁州也算薄有功绩,就让我带着宁州的税册到户部入账,这也算是下属的一点心意,这……有问题?”
“……”
卫祯嘴角抽了抽,语重心长地说道:“顾侯啊……这文牒上没有写一个字,却盖了知府大印,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顾景之听了一怔,感情这空印税碟的弊端不是没人知晓,而是准备在之后谋划一场大的啊!
只是,卫祯之前为何没有及时提出?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闪过,他立马就明白了过来!
想来,这件事……卫祯背后的那位一直隐忍不发,就是准备在最关键的时候给予对手致命一击,只是他们没想到,太子竟然能‘死而复生’,硬生生的给逆风翻盘了!
所以,这个案子实则是想利用太子和顾景之去对付世家,那么……卫祯背后的人是谁,已经不用多想了!
能够瞒着整个天下,借用空印贪腐,除了世家和宋璞……有还有谁敢?
而宋璞和他背后的世家,那是支持二皇子的,所以卫祯背后的人是要对付二皇子,若是太子一蹶不振,那夏帝必然要重新选太子,到时候只要把这事儿给挑明,那二皇子自然就不可能有机会上位!
结合晋乐凰当初在宁州招供的那些,卫祯背后的人是……三皇子!
顾景之愣愣地看着卫祯,卫祯不知他心里所想,只是以为经过他这一点拨之后,顾景之明白了内里的门道。
当下,卫祯叹道:“看来顾侯是明白了!”
“这税册上半个字都没写,却盖上了大印,到了户部这边清点各地缴纳的钱粮后再补写内容,那岂不是他们想写多少就写多少?”
顾景之回过神来,连忙装作震惊道:“这……不会吧!须知清点税秣的都有专门的官员监督,想来他们也不敢吧?”
“更何况我检查过了,也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啊?”
“唉!顾侯心里已然明白,又何必自欺欺人?”
卫祯重重一叹,他以为顾景之是一时间接受不了,毕竟这可是关乎全国赋税啊!他语重心长地说道:“说来也不能怪顾侯你,毕竟你履职户部时间不长,这些个问题老夫也是偶然间才察觉的!”
“诚然,这各地赋税皆有专人监督,然则这些钱粮到京城之前呢?”
卫祯意味深长地看着顾景之,顾景之一愣,下意识问道:“卫大人之意,各地赋税在进京之前就已经让人瓜分了?”
“确实如此!”
“老夫在户部有些年头了,之前彻查账册之际,却发现有本账册对不上……”
卫祯看向顾景之说道:“顾侯有所不知,老夫有个侄儿在地方履职,勤勤恳恳地干了两年,原本想着让老夫帮忙运作一下调回京城,是以他任职的县城所缴纳的赋税数额提前写信告知老夫!”
“然则到了户部却发现数字对不上!”
“老夫原以为是侄儿哄骗,于是写信斥责之,没想到他一直坚持,反而将收缴百姓的税册带给老夫,老夫这才知道其中猫腻!”
顾景之大惊:“竟然连卫大人侄儿也遭到这般不公待遇?”
“唉!”
卫祯叹道:“我那侄儿心气高,鲜有人知晓他和老夫的关系,是以……唉!”
顾景之眼珠子转了转,问道:“那卫大人既然知晓内里门道,缘何不上奏?”
嘎?
卫祯傻眼了!
是啊,为啥不上奏?
卫祯古怪地看了顾景之一眼,心想着,这不是等你去挑动这事儿,将敌人的仇恨吸引住嘛!
顾景之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说道:“卫大人,这等巧取豪夺挖国家墙脚的事儿断然不能姑息!”
“如今我也在户部任职,不如卫大人明日就上奏陛下,我从旁给卫大人作证!”
“……”
特么!
老子说这么多,就是想让你出面搞定这事儿,你现在咋还让我去呢?这不倒反天罡嘛!
卫祯可不想接这个烫手的山芋,他说道:“不成啊顾侯!如今朝中赋税这一块的职权在你手上,老夫若是上奏此事……不符合流程啊!”
“这有啥不合适的,你是户部尚书,户部一把手啊!户部的事还不是你说了算?”
顾景之一脸认真,仿佛真是为卫祯考虑一般。
卫祯眼皮子一翻。
你这话头,老夫信你个鬼!你怕是想着将老夫当枪使吧?
不过,他又何尝不一样呢?
“顾侯,你持天子剑履职,这事儿满朝文武尽知,遇到这等大事,你若是不主动站出来,那不是有负陛下圣恩?”
“陛下若是知道,岂不要失望?”
顾景之却说:“卫大人……那可关乎你侄儿前途,侄儿啊!血浓于水啊!”
卫祯嘴角一抽:“表,表的……”
卧槽!
顾景之眼皮一翻。
这老滑头,指定是想着让老子干活得罪人。
卫祯也看明白了,就空印一事,且不管顾景之之前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不过眼下这样……估摸着和他一样,不愿当着出头鸟。
于是!
他破罐子破摔:“顾侯,别怪老夫没提醒你,如今朝廷赋税职权尽归于你,且此间的利害老夫也告知与你,你若不上呈陛下,这是怠慢朝政!”
“……”
顾景之嘴角一抽。
老东西,软的不行来硬的是吧?那别怪咱不客气了!
他说:“卫大人,别忘了,此事是你先发现,你还是户部尚书呢,关键此事我也是今日才得知,手上也没有什么证据!”
“就算眼下提出此事,若无旁人作证,不仅收效甚微反而打草惊蛇!”
“到时候对方丢出几个替死鬼……”
“这难道就是卫大人你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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