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慕生慌乱的从地上爬起来，翻找周围的废墟，陷入了疯狂，面目狰狞的用手扒拉着石块。
“雅萱，雅萱!你在哪？”
捡起一旁满是尘土的刀，张慕生将一块巨石劈碎，看着下面大片的血液，与残破的尸体，双眼快速寻找着。
啪叽~
他跳进血池中，四处翻找，用灵力将下面的石块掀开，把被碾碎的尸体都扒开，满目惊心的寻找着那熟悉的身影。
“没有，都没有，我妹妹她应该是没死!”
张慕生看着周围的尸体与火光，满目除了红色就是红色。
他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痛苦的抱脑袋，一些细微的记忆碎片闪烁而过。
“快跑拿着刀，带着你妹妹，跑!”
那是一个穿着铠甲的中年人，他身上全是伤口，最大的伤口将他的后背几乎全部挖下，他跪在地上，血液滴滴滑落。
他好像在看着张慕生，扔给了他一柄刀后，就在无声息。
周围也是和这里一样，遍地是尸体，天空上灵力波动不断，兽吼声逐渐传入耳朵
张慕生痛苦的抱着头，在血堆里打滚，面目狰狞的如同一只恶鬼。
等一下，兽吼？
张慕生清醒了过来，他爬起身，仔细听着，远处隐隐传来的，密集的脚步声，离他不远了。
空气中也弥漫着除了血腥味以外的，独特的腥味，那是独属于海兽的味道。
张慕生的血液在一瞬间好像被寒冰冻住了，他左右翻找着，试图找到妹妹赶紧离开。
咯嘣
突然，一道细微的声响传来，张慕生保证，他绝对是听到了有动静。
不是石头掉落的声音，也不是残骸烧爆炸的声音，那就是有人在敲击石头的咚咚声。
“妹妹，我来救你!”
张慕生如同打了鸡血，也不管远处的兽潮了，疯了一般的跑到发出声音的那个石头上。
妹妹在下面，自然是不能用砸的，张慕生直接用力抓住石块，浑身灵力爆发，将那巨大的楼板挪动了两下。
巨大的石块挪动，里面传来了细微的哭声，张慕生可以听出是一个女声，这更让他笃定了里面的人是他的妹妹。
“雅宣，别怕，哥这就给你救出来，一点也不会伤到你的。”
张慕生说完，身上穴窍爆发出响声，灵力暴动，竟然直接将这七八米长的重楼板抬起。
里面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一个小身影顺着张慕生所制造出来的缺口爬了出来。
爬出来的是一个七岁的女孩，也满是血污，但看上去并没有受伤。
“谢谢哥哥救我”
她爬出来后，眼神麻木且悲伤的对着张慕生道谢。
张慕生看着她，却后退了两步，因为这根本就不是她妹妹，这根本就不是!
张慕生面色猛的一变，又听到远处兽潮逼近的响声，失魂落魄的就想要跑。
那小女孩看到张慕生要走，也跑上前跟上，在跑了一段时间后，后面的小女孩体力不支，再加上本就惊慌失措，跟不上张慕生了。
哪怕她朝着张慕生呼喊，张慕生也没有回头，反而是一直跑。
张慕生不想管那个小孩，他现在的主要任务是找到他的妹妹。
“哥哥”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张慕生愣住，猛的回头，就见一旁的石头上坐着一个人影。
红色的连衣裙，马赛克的脸庞，这就是张雅萱。
“妹妹，你还活着!”
张慕生欣喜若狂，他小心翼翼的确定着，快步走向前，要去拥抱张雅萱。
可这一次，他没有在触摸到张雅萱，而是如同空气一样穿过了她。
“哥哥，你也该醒来了。”
张雅萱的话传入张慕生的耳朵，让他僵在原地。
“雅萱，你在说什么，快跟哥哥走，这里不安全”
张慕生还想要抓住张雅萱的手，可他抓到的，只能是一团空气。
“你还想要逃避多久？”
“我已经死了，哥哥。”
张雅萱淡淡的说道。
“妈妈，爸爸，还有我，在荒城沦陷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张雅萱的话如同一个锥子，狠狠的扎穿了张慕生的心，刺的他连连后退，扶着墙都站不稳。
“我不信，不信!”
“我明明把你救出来了，什么荒城，我们怎能会住在那里!”
张慕生面目狰狞，但眼睛尽是祈求，好像是在期盼着张雅萱说对。
“那哥哥，我们住在哪里？”
张雅萱说着，向前走了一步
“哥哥，我们的家在哪？”
张慕生连着后退，似乎要窒息一般，瞪大了眼睛，满眼迷茫。
“如果这些都不行，那哥哥，我现在是什么表情？”
张雅萱说着，歪了歪头，似乎是在笑。
“在笑吧，妹妹，你一定是在笑吧。”
张慕生看着那马赛克的脸歪头，十分肯定的说道。
在他的记忆中，妹妹每次歪头都是在笑。
“你答错了，哥哥。”
张雅萱毫不留情的回绝道。
“谁会在这个地方笑起来呢，你看一下四周，这有值得让我笑的地方吗？”
张慕生恍惚的看着四周，爆炸，响动，血液与尸体，这里就像是一个地狱。
“在你的记忆中，我歪头是在笑吗？可我现在是悲伤的，我是痛心的，哥哥。”
张雅萱摸了摸自己的脸。
“你真的能看到我的脸吗？哥哥，跟着你这一路，我无时无刻不在心痛。”
“你变得好奇怪，对所有的一切都充斥着暴力与恐惧，对所有东西的恐惧。”
“你会抛弃所有的东西，就好像这世界在无一个东西能进入你的心。”
“现在，你甚至为了虚无缥缈的我，而放弃一个生命吗？”
张慕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不记得妹妹厌恶心痛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他想不起来。
“哥哥”
张雅萱的声音突然变换位置，张慕生转头看向后面瘫坐在地上的小女孩。
那个小女孩的脸不知何时变成了张雅萱的马赛克脸，而身体还是刚刚的样子。
如果从张慕生的视角看，这画面很怪，一个七岁的身体上，承载着一个十三岁的脑袋，格格不入的脖子，马赛克的脸。
“这一次，你来保护我吧，然后，找到母亲。”
“如果我死了，就是真正的死了。”
那小孩的身体，顶着张雅萱那马赛克的头，如此说道。
张慕生深吸一口气，感受着逐渐扩大的海风，与逐渐变重的海腥味，他背着刀，一个箭步过去，抱起地上的小孩，就开始疯狂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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