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原来是护短。

    郑家人当场就愣住了,郑太太非常不满:“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他只不过是受了点小伤,我们祖叶的大动脉都被他割破了,要不是送医及时命就没了!你不好好管教他就算了,还说这种话,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我确实不是一个好父亲。我贺郕卫这辈子对得起国家,对得起人民,对得起我肩上的徽章,唯独对不起他们母子俩。我为了家国大义牺牲了她的生命,到头来,让人指着我儿子的鼻子骂他有爹生没娘养。”

    贺郕卫说:“当爹当成这样,我确实汗颜。”

    这番话一落地,所有人都沉默了,刚才叫嚣的那几个郑家小辈也心虚地不敢直视他。

    郑太太一下子理亏,要吃人一样的气势也弱了几分,开始讲起道理来了。

    “一码归一码,我刚才也是一时情急才说错话,都是无心的,但你儿子把我们祖叶打成重伤是事实,他现在还在抢救室里没出来呢。他绑架那丫头是他不对,那不是没碰她吗,就是闹着玩的,你们怎么能往死里打?”

    “闹着玩?”年纪最小的那个保镖没忍住插嘴,“我可没见过绑架人玩的,你上法庭跟法官这么说,你看他信不信。”

    顿时几双眼睛看向他,队长瞪了他一眼,他把眼睛撇向左上角看着墙。

    “……他就算犯了天大的错,咱们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再怎么着也不能往他命根上踢啊!”郑太太说到这抹起了眼泪。

    “我跟鸿祎就他这一个儿子,老爷子还在世的时候最疼他了,现在他成了个废人,你让我怎么办?这件事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贺郕卫问:“你想要什么交代?”

    郑太太擦了擦眼泪:“祖叶已经治不好了,但是我们家不能绝后,现在是你们欠了我们的,鸿祎的事情已经在纪委那边拖了这么久了,你跟他们打个招呼,别再揪着他不放了。”

    听到这里,霜序总算明白了她今天为何像泼妇一样大闹医院,敢情是在这里等着。

    她以为是胡搅蛮缠,原来还是自己的城府太过浅,不懂一个豪门当家太太的心计与手段。

    大闹这一场,占据道德制高点,好要挟贺家帮郑鸿祎脱罪。

    郑家为了郑鸿祎的事情周旋这么久,拖着迟迟没出结果,就是在等一个转机。郑老爷子一去,郑家再无依仗,想救郑鸿祎难如登天。

    除非贺家帮忙。

    贺郕卫的心思从不形于色,他沉默片刻,道:“鸿祎的案子确实拖了有段日子了。调查组是谁在负责?”

    郑二嫂忙报了个名字:“他是组长。”

    贺郕卫朝自己的警卫员示意,“给那边打个电话。”

    老林颇感意外,他从不利用自己的影响力插手政治,这次要是插手纪委调查组的工作,不是落人话柄吗。难道真是觉得自家儿子伤了人理亏,要还郑家一个人情?

    老林欲言又止,把电话打通后,将手机递过来。

    贺郕卫接过手机。

    霜序看不懂司令的心思,这次要是把郑鸿祎捞出来,那之前做的一切就都功亏一篑了。

    但她总觉得,有时候司令的路数跟贺庭洲有点像,让人捉摸不透。

    她转头望向贺庭洲,他坐在那张椅子上始终没动作,阖上了眼皮,漠不关心的样子。

    贺司令亲自来电话,对面的态度自然是万分客气,贺郕卫简单寒暄两句,也没有绕圈子,直奔主题。

    “郑鸿祎的内部调查已经有段日子了,据我了解,沈长远书记递交的材料证据确凿,这么久没有消息,是遇到什么阻力了吗?”

    郑家在背后百般阻挠,查组做事处处受到掣肘,调查进度自然缓慢。

    “这个案子牵连的人众多,有许多东西需要详查,不过司令您放心,我们已经取得重大进展了,很快就会公开调查结果。”

    贺郕卫道:“这件案子涉案金额巨大,全国上上下下都在关注,等一个正义的结果。既然证据确凿,那就秉公办理,不要辜负老百姓的信任。”

    对面连声应是。

    这哪里是帮忙,这分明是给调查组施压,把郑鸿祎往死里推啊!

    郑太太反应过来顿时急了:“你怎么能这样?贺郕卫,你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你们怎么争斗,怎么贪污舞弊,与我贺家不相干,我从来不掺和也不插手,但你儿子一而再地侮辱我亡妻,伤害我儿子,你当我贺郕卫是死人吗!”

    贺司令带着怒意的每一个字落地都是一震,“我没有救我的妻子,抱憾终生,现在还能让你把我儿子欺负了?”

    “你就是闹到最高法院去,他今天也是正当防卫!你儿子绑架罪、强奸未遂罪、故意伤害罪、吸毒罪——这一桩桩,我看这次谁能救得了他!”

    像是印证着他的话,这时一个中年女人慌慌张张跑过来,哭丧着脸说:“太太,小少爷一出手术室就被人带走了!病房外面全是警察,里三层外三层的,他们不让我靠近。”

    郑太太身体晃了一下,又要晕倒了。

    保姆正要扶她,她对贺郕卫大喊着:“我跟你拼了!”就冲上去。

    还未靠近贺郕卫三米范围,就被训练有素地警卫员控制住压在地上,手臂反向折在背后。

    郑太太养尊处优一辈子,何曾受过如此屈辱,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大骂:“你们姓贺的不得好死!我诅咒你断子绝孙!”

    贺郕卫漠视着她:“这就不劳你操心了。”

    贺庭洲不耐烦:“好吵。”

    贺郕卫摆了下手,警卫员马上堵住郑太太的嘴,把她拖走的同时也将郑家那帮人全都赶了出去。

    走廊终于安静下来,沈聿对贺郕卫道谢:“司令,这次多谢您跟庭洲了。”

    贺郕卫说:“道谢就不用了,他救人是应该的,我也不光是为了你家这丫头,我是为了我儿子。”

    他朝贺庭洲走过去,沈聿摸了摸霜序的头发,眼神里满是后怕和心疼:“回家吧,好好休息一下。爸妈都很担心你。”

    霜序转头看向那边。

    贺郕卫似乎是想关心贺庭洲的伤势,又不知怎么开口,半天说了一句:“这么大的事,去之前也不跟我联系,你一个人去,知不知道有多冒险?”

    他爱子心切,但这样的表达听起来难免像训斥。

    贺庭洲掀起凉淡的眼睑,眸子里一片漠然:“你猜为什么。”

    毫无温度的几个字,让贺郕卫一滞。

    贺庭洲转头看向霜序,对上他眼神,霜序对沈聿说:“哥,今天我想陪着他。你帮我跟干爸干妈说一声,我没事,我明天回去看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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