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刀头还没想好如何婉拒姜缈提出的交易,之前那妇人抢先开口了。

    一开口差点没把老刀头气冒烟。

    妇人冷哼一声,“一万两算什么,十万两都行,但是你的理由必须能说服我们才行。”

    老刀头气得唇角发抖,指着妇人斥道:“你简直、简直、简直是……”简直是找不到一个能骂过瘾的词。

    “简直是条酸菜鱼,又酸又菜又多余!”

    姜缈贴心地帮他骂了一句。

    老刀头的心情舒坦了,忙不迭点头,“对对对,就是多余。”

    妇人脸都黑了,又不敢骂老刀头,冲姜缈喝道:“你到底行不行,不行就闭嘴!”

    姜缈立刻回复,“那可实在是太行了,我这个人最喜欢以理服人,道理不行物理也行。”

    她此刻看妇人的眼神可稀罕了,就喜欢这种人傻钱多的大宝贝。

    生怕老刀头插嘴反对,立马说出自己的理由。

    “你们刀家欠我一个完整的家!”

    在场之人当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妇人当即反驳,“那是刀妄欠你的,可不是我们刀家欠你的。”

    姜缈跳着脚掐着腰耍泼,“就是就是!”

    “就是你们刀家欠我的,刀妄的蛊术是不是刀家的?他若是不会蛊术,就没可能接触到我娘,刀朵就不会恨上我娘。”

    “刀朵的蛊术是不是刀家的?她若是不会蛊术,就不能控制杨柏林诬陷我娘,我娘就不会逃跑。”

    “追杀我娘全家的是不是刀家的人?他们的本事是不是刀家的?”

    “我娘若是不出事,我一出生就是最最尊贵的小公主,在长辈和爹娘的溺爱下长成一个刁蛮任性唯我独尊的大公主,看上谁就抢谁做驸马,何至于现在都还没有家?”

    众人:“……”

    没能刁蛮任性、看上谁就抢谁做驸马,才是你最遗憾的事吧?

    “综上所述,刀家的蛊术就是原罪,也是你们刀家欠我的根源!!!”

    姜缈做完总结,手掌一摊,“十万两!”

    老刀头忙道:“一万两一万两,十万两可不是我说的。”

    姜缈笑眯眯地摸着下巴,“行叭,就给我假爷一个面子,浅浅收一万两意思意思。”

    一万两还是意思意思?

    狗掀门帘——全凭一张嘴。

    妇人白眼都翻到天上去了,一万两对于刀家来说,确实不算什么,但这种被人讹诈的感觉太让人憋屈了。

    气道:“那你还连累我们刀家的人平白被人害死两个了呢,你也得赔钱!”

    “就一个好不好,阿笛不是活了吗?剩下那个名额给你吧,白给。”

    姜缈很不服气,小脸绿绿的,小嘴叭叭的。

    “百因必有果,我出现在这里,归根究底还不是你们蛊术惹的祸,要我说,不如直接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说着,转头看向老刀头诚恳道:“我可以帮你们解决根源问题,不白帮,白帮也行。”

    老刀头整个人都不大好了,“这可不兴解决啊……”

    “啧……”

    姜缈不赞同地看着他,“怎么就想不通呢?你们自个儿想想,蛊术到底给你们带了什么?”

    “养蛊不容易吧,为了养蛊,你们也不能离开这里吧?”

    “不能离开这里,就不能看尽世间繁华吧?”

    “你们刀家有多少人一辈子都没走出过这片大山,一辈子都用来伺候蛊祖宗了,有意思吗?”

    闻言,在场之人均是微微一怔。

    有意思吗?

    这个问题他们从未想过,也从未有人问过。

    养蛊已经是他们生命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不养蛊,他们做什么?

    姜缈又道:“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会蛊术,就比外面的人高一等?就能想对付谁就对付谁?”

    刀家人以沉默表示承认。

    小姑娘嗤笑一声,“刀妄的成功不能复制,他能假冒皇帝,是因为各种机缘巧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要对人家下蛊也不是那么容易滴。”

    “就这么说吧,若不是当年我爹突然暴毙,刀妄绝对斗不过我爹!”

    “还搁着儿做梦呢,当蛊术遇上国家机器,那就是个屁!”

    话糙理不糙,刀家人再狂妄,也不会认为仗着蛊术就能称王称帝。

    况且,胡乱使用蛊术会遭到强烈的反噬,其中的禁忌多到一天一夜都讲不完。

    在场一个青年突然有些茫然,怔怔道:“可不养蛊,我们又能做什么?”

    姜缈对他笑了笑,笑容相当友善。

    “小兄弟,我察觉到你的信仰有些动摇啊,回头我教你社会摇。”

    “这么说吧,可以做的事情太多了,人生有许多可能,不走出去你们永远只有这一种可能。”

    “不要害怕迷路,太熟悉的路,本来就是桎梏。”

    老刀头眉峰紧蹙。

    沉声道:“姜缈姑娘,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出去。”

    姜缈飞快道:“那就让愿意出去的人出去,你们刀家这么多钱,不出去根本花不出去。”

    “等你们出去花了钱才能真正体会到有钱人的快乐,比养蛊快乐多了。”

    老刀头:“……”

    正在此时,刀野一行人带着族人的尸体、绑着一个活体回来了。

    活体双臂被反绑在身后,见到姜缈时嘴都快咧到耳后了。

    姜缈眼睛一亮,雀跃地跑到他跟前,“好朋友,你怎么来了?”

    沈南冲刀野努了努嘴,“这事儿一会儿再说,先让他们放开我。”

    姜缈瞪了刀野一眼,“big胆,竟然敢绑架我好朋友,信不信我先你一步撕票?让你人财两空!”

    好朋友:!!!

    刀野:???

    老刀头突然觉得,当这丫头的仇人,似乎比当她的朋友待遇还要好点。

    刀野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要不要给沈南松绑了。

    解释道:“我们之前见他在那里鬼鬼祟祟地盯着我们寨子,这才将他绑了的。”

    沈南一脸无语,他哪有鬼鬼祟祟地盯?他是正大光明地盯好吗?

    姜缈双手一摊,“我没钱,劳资蜀道山就撕票,撕哪张票没想好。”

    刀野赶紧给沈南松绑,拍了拍他的肩头,“对不住啊,兄弟。”

    沈南摆了摆手,“没事,我也没安好心。”

    刀野:“……”

    姜缈上前瞅了尸体一眼,转头看向鬼差。

    鬼差摇了摇头,“姜大人,没救了,此人魂魄被吃掉了。”

    姜缈点了点头,朝沈南招了招手,转身朝寨子里走去。

    路过老刀头时,停了一下,“节哀。”

    老刀头急道:“姜缈姑娘,他没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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