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人头攒动,一张张八仙桌边,坐着的是衣着华贵的公子或是贵人,而此时的花台之上,一群看起来像是新罗婢的舞娘正在随着音乐翩翩起舞,完美的身姿和妖娆的身段让台下的恩客们看的目不转睛。
似乎是刻意为之,明明距离花台最近有两张明显大一点的桌子,此刻却一直空着无人入座。
“恩客,请这边坐。”穿过一群莺莺燕燕,在众多恩客疑惑的眼神中,粉衣女子顺利的将三人引到距离花台最近,空着的其中一张桌子旁,然后就垂手侍立于一旁。
“嗡!”见到苏言三人被带到空桌之后,原本安静看舞女的恩客们瞬间开始了窃窃私语,眼神中充满了惊讶和妒忌,但似乎碍于面子,也看到了带领三人的粉衣女子,都猜出了这似乎是主人刻意的安排,众人只是不断的看向这个方向,却没有人有动作。
待苏言三人坐定之后,花台上的舞曲刚好结束,新罗美婢行礼后,纷纷退向后台。
“你说,那三人倒是是何跟脚?怎么能坐上天字桌?”舞曲刚刚结束,就有人私下纷纷议论起来。
“的确看着面生,应该不是咱们扬州的公子。”
“那倒是,这扬州五大世家,七十二大族中的子弟,我不能说都见过,但眉眼之间到底是哪路神仙,老朽看一眼也就识得个七七八八了。所以,老朽敢断定,这人绝对不是江南人士!”
“江南这么大,大乾名家氏族上千,子弟几万余,老兄,你都认识的?”
“这个……嘛,我说的是扬州,扬州。”
“呵呵。”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花台上走上来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在众人惊艳的眼神中,款款行礼,轻声说道。
“众恩客,接下来是我妙音坊今夜最后一曲了,同样,也是今夜最为压轴的姑娘为大家献艺,请恩客们拭目以待。”话一说完,女子再次施礼,轻携罗裙便退了下去。
“最后一曲了?这么快?”
“对啊,刚刚也没见到几个天姿国色啊?这妙音坊,真是越来越逊了!”
“呵呵,刚才青花姑娘出场的时候,就你表现最欢实,结果还让人家王家二公子给比下去了,现在又说没什么国色,羞也不羞!?”
“哈哈,讲个笑话,笑话!”
“我说李公子,你作为扬州三才之一,今晚在这里枯坐这么久,就没有相上眼的姑娘?”
“呵,别乱说,我们家公子可是专程等羽衣姑娘的!”
“羽衣姑娘?难道你说的是,名震江左,色艺双全,诗书无双的羽衣姑娘?难道说,今晚,羽衣姑娘会来到此处?哦,天,如果是真的话,那今夜可就真值了!”
“那是,那是,羽衣姑娘据说可是江左第一花魁呢!”
“那是,怪不得今夜来了这么多国色天香,李公子端的是巍然不动,原来早已心有所属呢!”
“来,祝公子旗开得胜!才子抱得佳人归!”
“哪里,哪里!羽衣姑娘岂是我等凡夫俗子可以僭越的,我只是得见一面,便心满意足了!”
“哈哈,公子真是用心良苦!”
“咦,呀!”众人忽听一声轻吟,原本落地的纱帘缓缓上升,花台上此刻早已布置妥当,花团锦簇之间,一个身材婀娜的白衣女子半坐在台中,轻轻一抚琴,一曲哀怨之音一出,场上所有人立即噤声,开始闭目欣赏起来。
“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渐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是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唯有长江水,无语东流。不忍登高临远,望故乡渺邈,归思难收。叹年来踪迹,何事苦淹留。想佳人妆楼颙望,误几回、天际识归舟。争知我,倚阑杆处,正恁凝愁!”一声声,一叠叠,美人头戴纱巾,微露朱唇,款款间,整个大厅便萦绕起姑娘清丽脱俗的歌声来,几乎所有人都停下动作,凝神欣赏这曲子其中的韵味,而原本香艳俗夸的气氛忽然之间变得雅致了好几个档次!
“好!真乃是,芳年声价冠青楼,玉貌花颜世罕俦。万金当时垂君眷,何惭才子便低头。好!”就在女子最后一个音拨弹结束,苏言座位的后方,忽然一个公子猛地站起身,大声的赞叹起来。
“扬州李氏公子,贺羽衣姑娘!”
紧接着,就有花童小跑上台,向女子献上了一个巨大的五颜六色的花篮。要知道,这花篮之中,乃是江南各处最为美丽的花朵,仅为妙音坊所独有,李公子买的这么大的花篮,至少要花上千两银子,一出手便如此阔绰,再加上用诗称赞,一个才富双全的情深男子便瞬间吸引了全场的注意。
“谢恩公。”台上的女子似乎见惯了这种场面,并没有因为花篮而高呼,只是微微欠身,向着李公子的方向施礼相谢。
“好!好!”众人从余音袅袅中忽地醒悟过来,猛地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掌声。
“谢谢!借过!借过!”几乎就在众人鼓掌的同时,宁公子浑身湿漉漉的踏进暖阁,低头走路的他忽听得众人鼓掌,下意识的认为是欢迎自己,于是端起双手开始向身周的众人回礼。
“……”众人。
“这人,莫不是傻子吧?”坐在后面,离门口最近的恩客小声的嘀咕。
“就是就是,这里的桌子都满了,这个货怎么混进来的?”
“今夜,幸有羽衣姑娘到访,我妙音坊荣幸倍至,为感恩众恩客今夜前来,羽衣姑娘愿请今日所有恩客写词,若得其垂青者,姑娘将现场为其演奏相谢!”就在大家还沉浸在羽衣姑娘的琴声中无法自拔之时,刚才报幕的女子再次出现,向大家宣读这一好消息。
“哇!真的吗?我可是听说这羽衣姑娘,一直以来都是只弹一曲的!你看看刚才那个李公子,花了上千两,人家连个面都不见,你再看看今天!让我们作词,如果姑娘相中了,就能帮我们弹上一曲!这样是成真了,不出三日,这才气便可遍布江东!”
“那还等什么,快写啊!”
“你看我作甚,我要是会写,还用你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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