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明白了过来:“所以山岭村第一场成功的阴婚仪式将阿千妈妈变成了厉鬼,相当于请。只要再成功举行一次,就能将厉鬼送走,得保平安?”

    “没错。”

    苏瑾瑜很喜欢和沈墨说话。

    这个人十分聪明,交流沟通起来一点都不费力。

    “虽然不知道村长他们是从哪得到了阴魂仪式的完整传说,只是他们千算万算,还是出了纰漏。”

    沈墨立刻道:“第一次阴婚仪式没有成功?”

    “嗯,第二次阴魂仪式本来就是村长为了掩盖自己罪行的幌子,只套了个壳,当然不可能成功。”

    “阿千是怎么死的?”

    苏瑾瑜摇摇头。

    “我也不清楚,不过从阿千妈妈的遭遇中应该猜得出来一些。”

    阿千生得漂亮,让村长生了歹心,想拉她来给自己傻儿子填房。

    阿千本人当然是不愿的。

    在双方拉扯的过程中,阿千可能是不小心知道了当年母亲惨死的真相,也可能单纯是因为反抗太过激烈,被村长一家害死。

    阿千死后。

    幽女彻底失控。

    作祟杀了傻儿子,村长这才慌乱寻找解决之法——第二次阴婚仪式。

    这个时候他还抱着侥幸心理,想蒙混过关,又想遮盖罪行。

    弄了个四不像出来。

    结果非但没能平息幽女的怨恨,作祟还越发严重。

    村长这才想到了再举行一次完完整整的阴婚仪式。

    结果又碰上了苏瑾瑜和沈墨。

    很难说这不是作恶太多,天都要收。

    忽然。

    两人身后的祭堂中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只一声,就销声匿迹,再无声息。

    阴风从两人身后吹来。

    祭堂的门“砰”的被甩开。

    嫁衣女人走了出来,手上沾了血,神情怨毒又悲戚。

    她看了苏瑾瑜一眼,随后身形如烟,消失在两人面前。

    沈墨问:“她去找村长了吗?”

    “嗯。”

    十点五十五分。

    雨越下越大了,不像是深秋,倒像是某个暴怒的夏。

    为了躲避风雨,苏瑾瑜和沈墨又回了祭堂。

    然后惊讶地发现李文儒竟然还没死。

    不仅没死,看上去似乎也没那么凄惨。

    周身不见血气,不闻腥臭。

    除了李文儒身上一层一层往外渗的冷汗和已经被他自己咬得出血的下唇,他看上去甚至是安然无恙的。

    就连之前那些惊心动魄的冻伤都一并消失了。

    苏瑾瑜察看了几眼。

    叹了口气。

    “筋脉全断了,体内残留了一股沸腾的怨气,后半生只能剧痛加身,求死不能。”

    沈墨拎起祭堂边的一个掸子,将四下清扫了一下,这才让苏瑾瑜重新坐在火盆旁。

    李文儒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直起身子,朝苏瑾瑜和沈墨投来祈求的眼神。

    “喀喀——”

    他似乎想说什么。

    但一开口,喉咙像是破风箱似的漏出几缕气流,竟是一个音都发不出——幽女虽然没要他的命,却毁了他的嗓子。

    但苏瑾瑜看懂了李文儒的眼神:杀了我,给我个痛快!

    厉鬼留下的折磨果然非同凡响,这才这么一会儿,李文儒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苏瑾瑜接过沈墨递过来的一盒巧克力,就着香甜的气味懒洋洋地说:“你放心,不会这么一直疼下去的,多疼一段时间,你的身体就会适应。然后这种疼痛会停下来,直到你的身体不设防的时候,再次卷土重来。”

    怨气就是这么反复无常又磨牙吮血的存在。

    沈墨:“……”

    他可不觉得这话算是安慰。

    果然,李文儒原本就苍白至极的脸色越发丧失血色,乍一看,跟个活鬼似的。

    苏瑾瑜看了眼时间。

    缓缓道:“这是你应得的,你丧心病狂帮着村长谋害自己亲妹妹的时候,可曾想过,你母亲当年是在怎样凄惨的境遇下把你生下来的?”

    这话一出。

    李文儒和沈墨同时呆住了。

    什么意思?

    苏瑾瑜给了沈墨一个安抚的眼神。

    看见李文儒眼里的是震惊和惶恐,却没有初初听到真相时的不可置信与茫然。

    就知道他果然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当年阿千妈妈在坟头被残害,那时候她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就是你吧。”

    李文儒说不出话来。

    好在苏瑾瑜也没指望让他说什么话。

    “你身上带着村长家的血脉,于是被村长一家人秘密养在家里,养太久了,也让你忘记了应该记住的仇恨和人本应有的良心了吗?”

    李文儒疯狂摇着头。

    却仍旧是一个字都说不来。

    他整个人已经快要虚脱,躺在地上无助地喘着气。

    十一点整。

    一道轻风从窗外掠了进来。

    苏瑾瑜抬头一看,隐约间仿佛看见了两个模样相似的人影渐渐地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叩叩——”

    沈墨打开门。

    看见那个嫁衣女人神情茫然地站在门外,身上都湿透了,全是血。

    一看这模样,就知道村长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苏瑾瑜连忙动手,将女人浑身上下清洗了一遍——哦,当然不是手洗,一张清洗符就全部搞定。

    “你叫什么名字,还有记忆吗?”

    女人渐渐回过神来,眼里忽然露出巨大的惊恐,尤其是在看见李文儒的时候,尖叫声差点儿把祭堂的屋顶都给冲破了。

    “放开我,放开我!我不去,我不要去!”

    苏瑾瑜和沈墨对视一眼。

    看来李文儒说这位是他在街上捡的流浪女也是胡说八道。

    苏瑾瑜将手里的静心符往她额头上一拍。

    光华流转。

    好一会儿后,女人终于恢复了平静。

    苏瑾瑜和沈墨仔细问了几轮。

    这才知道她是农村人,叫宋知。

    家里有爸有妈,是村子里难得的大学生,这次来首都是来上学的。

    因为学费太高,生活压力太大,这才一边上学一边到处找兼职勤工俭学。

    结果运气不好,遇到了李文儒。

    李文儒骗她说自己有一个高薪的临时兼职,只要配合着当几天的演员,就能拿到一万块钱。

    一万块,这对她来说可以顶一年的生活费。

    宋知基本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结果没想到,一到地方就被李文儒给下了迷药,带到了这个恐怖诡异的村子里来。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157_157574/574218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