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突然出现以及又突然怒吼,吓得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女人整个手都狠狠抖了一下,原本没有落在手腕上的美工刀就那么不深不浅的将手腕给划破了。
殷红的血,哪怕是在寂静无声的昏暗光线里,仍然触目惊心的流淌过她白嫩无比的手臂。
她手上的美工刀不过几秒间就被他从手上夺走,她也因他这个举动而错愕的抬起头。
她表情似是惊讶又似懵懂不安,漆黑的眼瞳里倒映着他那张阴沉可怖的俊脸。
将近半分钟的对视,她脸上都没什么表情,哪怕是他冲她愤怒咆哮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表情也是纹丝不动的。
伤口割的不深,家庭医生做了止血以及包扎后,就不再流血了。
只是疼痛难消!
“锦蜜小姐,是什么让你如此绝望,乃至于在夜深人静偷偷割脉自杀呢?”
傅时宴再次沉声开口。
锦蜜单手捧着脸,长而浓的睫毛在灯光下留下一排漂亮剪影。
她声音很淡,也很为所谓:
“除了你让我感到空前的绝望,好像也没有旁人或者是事情了。”
傅时宴唇角下压了几分:
“要离婚的是你,离婚后悔的是你,一边要跟我求复合又一边跟别的男人卿卿我我的仍然是你。我给了你选择,是跟我回来,还是继续依附你那个假大哥,路是你自己选的,结果回来的当天夜里就自残,你究竟是在恶心我还是恶心你自己?”
“我没有要自杀。”
“我也没有要自残。”
“我只是……难过的睡不着,一时间又不知道做什么……”
傅时宴火大的冲她吼:“不知道做什么你就玩美工刀?”
锦蜜:“我……本来是要削苹果的,但苹果掉在床底下了,然后我只是发了个呆你就突然闯进房间,我是被你吓到了,所以才意外割破了自己……”
傅时宴等她说完,虽然怒意被他强行扼制了下去,但声音仍然是阴冷的,
“锦蜜,说起来,我一个男人为难你一个女人还真是说不过去。所以,你要是真的难以忍受待在我这里,你可以直接跟我提,没必要闹到伤筋动骨这个地步。”
锦蜜将手从自己的腮帮子上放下了。
她抬起头看着视线上方男人那张冰寒莫测的俊脸,声音淡淡的说道:
“始终让我难以忍受的是你对我的羞辱,我是个人,不是木头,我有血有肉,所以你羞辱我的时候,我会疼。”
傅时宴嗤笑:
“羞辱你?外面的星级酒店也未必有星河湾的保姆间设备齐全,我只是让你住一晚保姆间对你来说就是羞辱了?”
锦蜜抿了会儿唇,“你让我以保姆的身份陪伴小厮,这个本身就意味着羞辱……”
傅时宴打断她:
“我没给你机会吗?你要是跟锦观澜断干净,我能至于这么不讲情分?你知道现在所有人提起我傅时宴,他们都会怎么议论吗?他们会说,傅时宴那个前妻是个做过大牢靠卖肉上位的女人,
说她前脚离婚后脚就跟一个叫杨瑾的富二代订婚……统统这一切,还不足以让你感到羞耻吗?让你以女佣的身份陪伴小厮,是为了保护小厮不遭受非议,你很想他也被人暗中戳着脊梁骨骂吗?”
锦蜜看着他,目光寂寂无声而又专注。
不知道过去多久,她突然轻声软语的开了口:
“我因为知道自己声名狼藉,所以才难过的睡不着,也所以自己都觉得自己恶心。我总是想,要是从一开始就没有认识你就好了,
要是那晚跟你发生关系的女人不是我就好了。至少,我不会陷入非议,至少我不会像现在这么难堪。我明明不愿意跟你再有瓜葛,可命运的齿轮总是不停地逼我只能向你靠近,我……也很无奈。”
是了。
站在她的角度,她确实很无奈。
怀了她的孩子,锦家除了锦观澜愿意养着她,其他人都恨不能将她给推出去,而她从内心深处又不愿意跟他有瓜葛,但却因为现实的寸步难行而不得不跟他妥协。
她确实无奈!也或许更觉得是折磨吧?
“所以,你想怎么样?”傅时宴再次开了口,“什么才是你最想要的?把小厮的抚养权给你?然后再给你一大笔赡养费,让你这个孕妇带着他远走高飞?”
锦蜜心口震了震!
理想状态,她确实是想过在得到傅少厮的抚养权以后就带着他逃走。
现在,被傅时宴就这样直白的说出来,她其实挺难堪的。
傅时宴的话还在继续:
“可是,我就是把傅少厮的抚养权给你,以及也给你一笔丰厚的赡养费,你就觉得你能走得了吗?我告诉你,你走不了。”
顿了顿,“你母亲锦如兰身体情况每况愈下,她会拖死你!还有,她的身世之谜未解,而你的生父至今也没有下落。仅凭你一个人,你根本就照顾不好他们。”
锦蜜被噎了噎。
傅时宴看着她一张愈发苍白起来小脸,淡声道:
“从一开始,我就告诉过你,我身边不缺女人。一大堆比温兮条件好的女人等着排队嫁过来做这个傅太太。所以,当我能拿出几分真心对待你时,你最不应该做的就是要跟我翻脸。
我捧你坐傅太太这个位置,需要付出太多太多代价,那怎么看都会是一桩亏本买卖,而你偏偏不识抬举非要跟我闹,你让我……彻底失去了耐心和精力跟你周旋了,所以,你要走就走吧。”
锦蜜鼻子有些泛酸,心口也是酸的发疼,“要走就走,是什么意思?”
“锦蜜,你听懂了,不是吗?”
锦蜜手指蜷了起来,“傅时宴,我既然已经从医院跟你回来,说明就已经下定决心要好好陪伴儿子的,所以……我不走。”
傅时宴:“既然不走,那就不要摆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嗯?”
他话音刚刚落下,原本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在这时突然站了起来。
同一时间里,她往他身前走近了几步,抬起头眼圈红红的看着他:
“傅时宴,其实让我更难过的是,在被你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以及羞辱后我竟然爱上你了。所以,我很矛盾。”
理智告诉她,只有远离他,才能远离伤害,可身心又不受控制的想要得到被爱!
可偏偏,他给她的从来就只有伤害和羞辱。
所以,她难过以及煎熬!
“爱上我了?”傅时宴手指捏住她的下巴。
他另一只手握上她的腰,声音缠着讽刺,可说出来的话却扎的锦蜜心痛,
“你身子差不多都被杨瑾看光了,现在来跟我说爱,是不是太晚也太掉价了?我是得多大度,才能因此而既往不咎?或者说,你凭什么觉得我还能够接受你呢?又是什么错觉,让你觉得我还能够包容你?因为你这张精致的皮相,还是你这副随时都能浪出水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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