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不只有苏韵挽,还有穆景迟。
覃烟脚步微顿,正好跟穆景迟的目光对上。
苏韵挽笑道:“穆公子也是刚起呢,下午他没事情要做,主动提出带烟儿出去逛逛,烟儿若想去,等见了老祖宗便去。”
老祖宗如今身体不好了,每日清醒的时间就那些,覃烟等见了老祖宗,之后便是自由时间。
覃烟笑道:“多谢,但不必了。”
她还想好好休息休息。
穆景迟夹菜的手一顿,“无妨。”
一顿午饭吃的有惊无险,瞧着覃烟夹不到糖醋排骨,穆景迟还主动将盘子送到了覃烟面前。
苏韵挽有些惊愕,但很快收拾好心情,忽然觉得这两人不一定是众人眼中所瞧见的那样短暂的交流。
吃顿饭而已,苏韵挽都能看出来两人之间默契匪浅。
老祖宗的寿康堂在苏家最僻静的院子,最适合养老,安静又华丽。
覃烟走的这一路,才发现苏家比自己想象中要大得多。
寿康堂外面有不少守着的守卫,苏韵挽到时,先有规矩严明的嬷嬷进去禀报,随后很快将两人带到茶室。
“这位便是文淑小姐的女儿吧?老祖宗醒来瞧见你,一定很高兴,只是现在老祖宗还没起床,需要你们稍等片刻。”
覃烟两人自然是愿意等的。
“老祖宗如今上午醒来半个时辰,下午好的时候是一两个时辰,情况不好的时候,可能一直在沉睡,如今还差一炷香时间,便到她苏醒的时间了。”
苏韵挽放轻声音解释。
覃烟点头,“我知道了。”
还没进入老夫人的院子,就闻到了淡淡的药味。
想必,这些年老夫人都用药吊着身子呢。
覃烟的眸子环视四周,最终顿在一个画像上。
画像上的女子跟她有七八分的相似,上面的女子温婉大气,眉宇间带着英气,正含笑望着一个方向。
覃烟不自觉朝前走了两步,一时间移不开目光。
她一身红衣,鲜衣怒马说的也不过如此吧?
苏韵挽解释,“老祖宗心里记挂着大姑母,院中挂着大姑母的画像,这上面的人,便是你的母亲。”
覃烟点点头,她也瞧出来了,这还是覃烟第一次瞧见母亲。
她忽然便觉得,母亲当年也必然是清河的风云人物吧?
反倒是她,才是给亲生父母丢人的那个。
反倒是为了情爱,被束缚在小方天地。
后宅内院。
今日许是院中到底比寻常热闹些,老祖宗醒来的时间都早很多。
覃烟两人听到隔壁的动静,很快被请到隔壁去。
她瞧见了床上那个形同枯槁的老人,老人满头白发,眼神已经混沌,此时躺在床上,视线瞧着这边,声音颤抖。
“是文淑?可是文淑回来了?”
覃烟凑近都心中万分感慨,因为老人脸上皱纹比寻常这个岁数的老人要多,瞧着像被掏空了身体,七八十岁那般。
老夫人此时混沌的老眼中隐约含着泪珠,朝着覃烟的方向伸手。
“文淑……”
一声文淑落下,眼泪也随之滚落。
覃烟也跟着鼻子一酸,许是想到了母亲,她忙上前,让老人的手能拉住她的。
“太外祖母。”
老夫人瞧着覃烟,眼前闪过一瞬间的清明,“傻孩子,说什么话呢?我是你祖母,你外祖母早就去世了,乖,可是还记恨着祖母?祖母错了,当年不该阻止你做你想做的事情。”
覃烟急忙摇头,“我不怪您。”
“乖孩子,不怪祖母,那就叫声祖母来听听。”
老夫人显然是有些激动的,躺在床上满是骨头的身躯都微微佝偻起来。
覃烟眼中落下泪来,喊道:“祖母。”
“哎。”
老夫人应了一声,许是等这一声等了太多年了,重重咳嗽起来。
“呦,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老祖宗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请大夫?”
门口传来幸灾乐祸的声音,不是孙氏还能是谁?
孙氏穿着大红大绿,踏步进了屋子,脸上满是幸灾乐祸。
“老祖宗,您还好吧?是不是被这个冒牌货气到了?”
孙氏不敢气老祖宗,却看覃烟不顺眼。
要知道,整个苏家哪里有比崔氏那个商户之女身份最低贱的?
覃烟一个曾经七品官员的女儿,家都没有苏家一个院子大的。
孙氏自然是看不上。
老祖宗看向孙氏,听见这话重重的咳嗽起来,一口血便这样咳了出来。
孙氏完全没想到,老祖宗竟然这么脆弱,急忙摆手。
“我我,我也没说什么啊,我就是嘴快,说了句实话这……这可跟我没关系!”
说着,孙氏一溜烟跑了。
“老祖宗!快去请秦大夫!”苏韵挽眼神大变,厉声吩咐,“将孙氏给我拦住!”
这苏家,是苏韵挽一家人的苏家,其他人住在苏家,全都是客!
因此,苏韵挽的吩咐,无人敢不听。
院中人有条不紊的行动。
有人去请老祖宗常用的大夫,有人将孙氏狠狠压制。
还有人给老祖宗拿救心丸。
覃烟便陪在床边,看孙氏的眼神也带上几分严厉。
老祖宗已经晕了过去。
“祖母,文淑回来了,是文淑啊,你睁眼悄悄文淑。”覃烟眼泪直掉,许是血脉亲缘,也或许是老祖宗待她的情感确实非同一般。
让覃烟心里也跟着难受的厉害。
孙氏还在那里喊叫,“我再怎么说也是苏家的四夫人,你们怎么能这么对我?赶快把我放开!苏韵挽,你不过是一个晚辈,如今也敢对长辈动手了,小心我孙家不会放过你们的!”
苏韵挽冷笑,“孙家?你若是认为孙家是你的底牌,那你便尽管试试!往日因着老祖宗无视你,你说些无伤大雅的话无人理会你,可你如今竟然将老祖宗气晕了,苏家就绝不能轻易放过你!来人,带到祠堂去!”
“是。”
老祖宗院中的婆子都是义愤填膺,直接压着孙氏离去。
苏韵挽看向覃烟。
覃烟朝着她点头,“刚刚孙氏说错了话,你先去处理孙氏吧,老祖宗这里我来陪着。”
覃烟何尝不想亲自看着孙氏受罪?
可,老祖宗现如今还躺在床上,命悬一线!
老人本就是强弩之末,撑着一口气。
孙氏自认说些无关紧要的阴阳怪气,可何尝知道,这话便能断了老人的这口气?
孙氏,罪无可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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