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突然间的温热,惊的宋予恩的手下意识往后缩。
沈藏之却没有松手,反而因为她的动作,攥得更紧了。
长宁郡主跟前,宋予恩没有过多动作。
都成婚了,更亲密的事情也做了,没必要这个时间矫情。
她顺着沈藏之的话,对长宁郡主道:“是啊,母亲放心。”
长宁郡主看看宋予恩,又看看沈藏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睛蓦然转红。
“有你们是我的福气,我当母亲不称职,害得藏之委屈多时,是我的问题。”
“予恩进门,你们好好过日子,我不会让我吃过的苦,再叫你吃一遍!”
宋予恩瞧着长宁郡主。
她剃过的头发还没长起来,为了在他们新婚当日露面,用了假发遮盖。
担心不自然,假发上还带着珍珠镶嵌的抹额固定。
一身墨绿色的常服,尊贵却不老气,把长宁郡主淡然高贵的气质衬的更甚。
华服珠翠,掩盖不了病后尚未恢复的苍白,还带着多年来在寺庙修行后的憔悴。
那张病容上,复杂的情绪交织。
慈爱,后悔,坚毅,仇恨……
“有些事犯不着母亲出面。”沈藏之轻轻叹息,感动之余,满是泠然:“那些账,我会一笔笔去算。”
“我的,予恩的,您的,岳丈的。”
“乃至,整个萧家的!”
提起萧家,长宁郡主单薄的身子晃了晃。
复杂的情绪顷刻间归一,全部化作了恨。
萧家,正是长宁郡主母族一脉。
长宁郡主本名萧颜君。
颜如渥丹,其君也哉,她本人打小就是美人,也的确担得起这个名字。
往前二三十年,萧家也是名门大族,一门三将,萧父萧震霆带着两个儿子叱咤风云,个个骁勇。
可惜,枂临山一战,萧家全军覆没,跟去战场历练的小公子堪堪十岁,亦是命丧战场。
那是萧家第三代,也是仅剩下的血脉,消息传回上京,萧母惊惧吐血。
长宁郡主的二嫂怀胎八月,惊惧之下动了胎气导致难产,一尸两命。
长嫂本就身子羸弱,强撑着病体办完一家人的丧事,紧跟着一病不起,连萧家人的五七都没撑到,便撒手人寰。
短短一个多月,偌大的萧家死的就剩下长宁郡主一人。
太后见其可怜,又感动萧家忠勇殉国,将尚且年幼的她带回宫中,当做亲生女儿抚养,还为她请封为郡主。
宋予恩对长宁郡主并不了解,况且萧家覆灭殉国的时候,她还没出生,压根不清楚。
眼下看母子二人的表现,只怕萧家不仅是战死沙场那么简单!
宋予恩并未多问。
恰好此时,外边有人通报说老太君回来来了,请长宁郡主和新妇前去拜见。
“好大的面子。”长宁郡主眯了眯眼,面上的仇恨褪去,换做讽刺。
“一个孤寡的老太太,还真把自个儿当成府上说一不二的祖宗了。”
“母亲,让我先跟予恩去。”沈藏之看出长宁郡主的情绪不对,提议道。
“您先称病,等稍微好点,再去她跟前。”
“也好。”长宁郡主顺着气,冷笑道:“免得我在佛前多年,全部破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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