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宋禧怎么说,李彩霞还是不收,她把钱重新塞进宋禧手里,道:“你别想蒙我,我都打听过了,现在上大学国家有补贴,根本不用咱们花钱。这些钱你还是自己拿着,要是让你哥知道我拿了你的钱,非得犯浑和我闹不可。”
宋勇的性子,宋禧心里是清楚的,只好把钱收起来,没再提这件事。
不过宋禧心里已经做好了打算,虽然嫂子不要她的钱,以后三不五时的,她还是想给小侄子买点东西。
这样一来,有关做挖药材卖钱的事情,更得加快提上日程。
宋禧和李彩霞端着炒好的菜从厨房里出来时,外屋的几个男人已经喝的东倒西歪。
宋富国明显喝大了,布满皱纹的脸颊红到了脖子根,拉着一个小伙子的胳膊感慨万千:“大哥,不要担心,我家小禧长得漂亮,性格也好,以后不用担心她找不到好对象。我和你说,昨天晚上,还有人送她回来呢,那小伙子长得贼精神,比那顾时春强百倍!”
宋富国的话音未落,心惊不已的宋禧,连忙往宋富国的嘴里塞了一块红烧肉:“爸,我哥好像喝多跑出去了,你快去看看,别让他惹事。”
一听自家那不省心的儿子撒酒疯,宋富国吓的酒醒了大半,连忙撇下所谓的“老弟”,急吼吼的找儿子去了。
终于堵住了宋富国的话头,宋禧忙道:“我爸喝多了瞎说的,昨天晚上我哥上山打猎,刚巧在路上碰到我,我俩一起回来的。”
宋禧怕被有心人听了,以为自己婚后勾搭男人才离了婚,忙赶紧解释。
好在现场的人一个个醉倒在桌子底下,似乎根本没有把宋禧父女的话放在心上一般。
宋勇说,野猪是宋禧带回来的,她能请全家吃野猪肉已经算很慷慨了,剩余的野猪肉自然由宋禧来处理。
宋家的其他人对此并没有异议。
于是宋禧做主,把排骨,蹄髈之类的好肉按照市场价卖掉,另外再留约莫30斤猪肉,以及不好卖的猪头和下水等物,留着自家人慢慢吃。
野猪肉比较柴,炖煮的时候需要再去肉铺买些肥膘,混在一起炖煮会更香。
好在现在已经入冬,猪肉分割成小块,扔进土陶缸里收好,能冻的梆梆硬,吃到过年不是问题。
至于那只灰色的肥兔子就比较幸运了。
有了野猪肉打底,谁还惦记兔子肉啊。
刚好小刚喜欢,宋禧干脆找个笼子,把兔子养起来送给小刚玩。
隔着笼子,小肥兔子的红眼睛瞪着宋禧,吓得鼻子一拱一拱的,却在看到宋禧丢进笼子里的菜叶子时,还是忍不住凑过来咬上两口。
“还是一只馋嘴兔。”宋禧忍不住笑出声。
不知什么原因,宋禧在看到嘴巴一嚼一嚼的红眼兔子时,脑海里不由想到了,那天顾时鸣趴在自己身上时,红着眼睛喘粗气的样子。
带着男性荷尔蒙的气息吞吐在自己的脸上脖颈处,男人的身子就像一座大火炉,灼的宋禧脸红心跳,竟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宋禧觉察到自己失神,下意识捂住滚烫的脸蛋,想把脑袋里乱七八糟的念头全部赶出去。
“小禧,你干嘛呢?”李彩霞刚刚看了宋禧有一会儿,察觉到她神色不对,忙上前询问。
宋禧忙起身,道:“嫂子,我在喂兔子呢。”
“刚刚没看你喝多少啊,脸怎么红成这样?”说话的时候,李彩霞伸手摸了摸宋禧那格外发烫的脸颊,惊呼道,“呀,这么热,你不会生病发烧了吧!”
宋禧心虚的不敢和李彩霞有视线接触:“嫂子,我没有生病。我想,明天采完药材之后,就把卖野猪得来的钱,给顾时鸣分一半。”
李彩霞愣了一下,忙点头说:“野猪是你俩打回来的,怎么处理你自己说了算。”
“还有,嫂子,以后村里要是有人头疼脑热,让他们可以来找我瞧病。诊金还是和以前一样,米面粮油鸡蛋现金,都可以,不拘多少,乡亲们看着给就行。”
宋家的诊金规矩,是宋禧姥爷在世时定下来的,原主在未出嫁之前,也偶尔帮村里人瞧病。
那时候来找姥爷看病的人,上到达官显贵,下到贩夫走卒,哪怕连村里的猫狗牛羊得了病,村民们也往往来找姥爷取药。
手头富裕了,可能准备一兜子鸡蛋当诊金;手头拮据了,去地里掰四五穗玉米棒子当诊金,也是常有的事。
姥爷性格温厚,对待病人一视同仁,在十里八乡的人缘一直很好。
因此引来不少嫉妒,最后落了个凄惨身亡的下场。
82年以前,农村实行的是合作医疗制度,每人每年缴费1元就可以免费问诊。
每个村的大队都有自己的医疗点,每一个医疗点差不多配有5个左右的赤脚医生。
他们经过短暂的卫校培训,个个懂中西医结合。
不过随着82年集体解散,公社改为乡镇,大队改为村小队,大队医疗点失去靠山渐渐变得难以维持。原本的5个赤脚医生,要么改行,要么嫁人到外村定居。
如今依旧开店治病的赤脚医生,只剩下宋友鹏一人。
第二天,早起的宋禧准备上山采药时,宋家人却说什么也不同意。
李彩霞拉着宋禧语气担忧:“听说顾时春伤重住院了,我担心他们家人会报复你。短期内你还是不要上山了,免得遇到什么事。”
宋禧无奈:“嫂子,我不能一辈子躲着他们家吧?”
宋勇说:“你嫂子担心的对,我陪你去!”
“哥,你昨天已经请了一天假,今天还要去矿上下井呢。你不能为了保护我,天天不上班啊。”宋禧说。
宋富国说:“我不用上班,我跟你去!”
李彩霞也说:“我在家里也没啥事,我陪你去!”
“行了,你们都别跟着了。家里的事情多,别再因为我耽误工夫。我出门时拿上挖药铲子,谁要是敢招惹我,我就给他一铲子!”
别看宋禧表面上柔柔弱弱,其实她骨子里很有主意。
眼下快过年了,家里人忙着备年货,确实走不开。
既然她一再坚持,大家只好由她去了。
宋禧背着硕大的背篓,带上小铲子大步往山上走。
一路遇到不少人冲自己指指点点,宋禧只是微笑点头,并没有驻足停留。
这座山头,原主之前不知道爬过多少次,哪里有药材,哪里有危险,她心里清楚的很。
才上山没多久,宋禧就挖到了大半筐子药材。
元旦刚过。
北芪和黄芪的采摘月在11月和12月,宋禧现在勉强能扫个尾,可以采摘到又粗又老的根茎。
当然,这个时候最常见的药材还是川贝、天麻和当归。
采摘川贝的时候最简单,用铁锤敲击蒴果,取出种子,带回家后再进行清洗和烘干,就能拿去卖钱用药。
像是小个的党参,宋禧也好运气的找到了两根,那根大的拿去卖钱,小的留着泡酒给自家人喝。
宋禧忙着采摘药材的时候,还发现了几个兔子窝。
顺手做几个标记,想着下次过来的时候,搞几个陷阱,方便抓兔子给小刚玩。
可就在这时候,宋禧忽然听到异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男人奇异的闷哼声像一把钩子,吸引着宋禧悄悄往声音的来源处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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