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除了在慈幼堂收留婴儿的事情上有过一些分歧,其他时候都还挺融洽。

    听完慧岸的话,慧云立刻道:

    “去禀告观主吧。”

    别人不知道,她却可以肯定,外头的孩童肯定是观主的儿子。

    但以目前慈航观和靖南伯府的关系,她倒是不敢贸然拿主意把靖南伯府的孩子领进来。

    听到敲门声,陈青竹中断了修炼,打开房门。

    一看,竟是慧岸。

    “观主,外头来了个叫裴轩的小儿,说他娘在观中修行,让我们帮他找他娘……”

    说到这里便住了嘴,等待陈青竹的反应。

    陈青竹闻言,心中有些诧异,她这眼高于顶的儿子,怎么会找到慈航观来?

    而且还口口声声叫她娘。

    这小子的秉性,她算是看明白了,叫她娘的时候,准没憋什么好心思。

    略一思索,便找到了答案:

    他既没在靖南侯府被圈禁,想必便是在书院里被落下了。

    紫金书院官员权贵子弟云集,历来是个踩低捧高的地方。

    他平日行事高调树敌不少,如今靖南伯府出事,想必他在里头的日子不会好过。

    所以,这是没地方去了,才想起来投奔她这个生母?

    如今陈青竹还没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这孩子心思复杂,有几分小聪明,又极度凉薄自私,若把他留在慈航观,必然是个隐患。

    她自然不可能因为这样一个能让她去死的孩子,给自己招来祸患。

    “告诉他,他的生母已经出家,不愿再与前尘往事有所牵连。让他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慧岸微微一怔。

    观主虽说性情冷淡,却并非是个铁石心肠之人。

    连那些与慈航观毫不相干的孤儿都肯收留那么多,绝不至于不让观中师姐妹与自己的孩儿相见。

    她甚至都没吩咐,问问观中还有没有其他叫青竹的师姐妹,就主做将人赶走。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孩子所找的人,就是观主自己。

    慧岸出去看过那孩子,见其形容狼狈,心下还是有些不忍。

    下意识帮忙说情道:

    “那孩子看起来满身狼狈,只怕是为了来看他娘亲吃了不少苦,观主可要让他见见娘亲?”

    陈青竹毫不犹豫地道:

    “不见。”

    “他想见生母是假,无处可去,想留在慈航观才是真。不信你就去问问看。”

    后头的话,便已经带上了几分冷嘲之意。

    慧岸倒是不怀疑自家观主的话。

    观主料事如神,向来没什么事情是说错了的。

    “那……他若真的提出要留在慈航观,属下该如何答复?”

    陈青竹道:

    “让他自己回家,慈航观不收留有父母的孩童。”

    慧岸对一个孩子还是有些狠不下心,再加上陈青竹又说了那孩子是无处可去,不由道:

    “他看着还挺可怜的,又小小年纪,一个人在外漂泊,会不会不安全?”

    陈青竹自认对裴轩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他打小就比同龄人多两分成算,很多时候处事都像个成人一样世故又老练。

    若真是在外头混不下去,断不至于过了一个多月才找到慈航观来。

    “你说他形容狼狈,衣服鞋袜可曾破损?是否又瘦弱不堪?”

    慧岸仔细一回想:

    “都没有。就是身上脏了些。”

    陈青竹心下冷笑。

    果然如她所料,不过是做戏博人同情。

    慧岸经她这一提点,也明白了。

    衣衫鞋袜没有破损,就证明是坐车上山的。既还有钱坐车,又怎会弄得满身脏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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