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岸早已驾着马车在主路上等候。
陈青竹带着蓉娘登上马车,三人便一路往南都的东城驶去。
来到东城的车马市之外,陈青竹与蓉娘戴着帷帽下了车。
“回去吧,路上小心些。”
她温声对慧岸道。
慧岸看着眼前的身影,心下涌起浓浓的眷恋与不舍。
“观主与小姐也要一路保重!”
顿了下,又忍不住补充道,“若是在外头不习惯,就早些回来!”
陈青竹微微弯唇:
“好。”
“慧岸姑姑再见。”蓉娘甜甜地向她挥手告别。
待慧岸离开,陈青竹便一手提着行李,一手牵着蓉娘走进了车马市。
她打算租一辆马车,先去南边的芜城,在驿站休整一晚,又继续南下往赣省而去。
她路上要修炼,自然是不能亲自驾车的。
带着固定的车夫,又容易泄露行踪与目的。
只有一路租车,不断换车,等去找玉矿的时候再买匹马,才是最具保密性的。
这里是东城专门租赁买卖车马的大市场,不仅有许多店铺,还有不少单独牵着车马的零散摊贩。
哪怕是冬天,一进入其中,也能闻到一股浓重的马粪味儿。
蓉娘从没来过这种地方,隔着面纱捂着鼻子,眼睛却好奇地东看西看。
索性也不是那么着急,陈青竹便任由她多看看这些市井百态,还特意去问了好几家马车的价格。
其中,有那些又旧又小,只由一匹看起来毛色杂乱的马拉着的车。
车和马稍微好些,价格便要高一倍有余。
那些宽大华丽,由两匹马拉着的车,价格则直接是单乘的五倍。
车夫们的穿着气质,也随着马车的档次提升。
看到那些脸上或手上有冻疮的车夫,蓉娘似乎有些不自在,每次都会下意识捏紧陈青竹的手。
“大妹子,找车吗?我们家的车,宽敞舒适又便宜,来看看我们家的!”
一个挽着团髻的中年妇人来到陈青竹身前,热情地道。
陈青竹隔着帷帽,将此人上下打量了一眼,嘴角露出兴味的笑容:
“好啊。”
修士对他人的注视是有所感应的。
她进入这车马市没多久,就发现这妇人和另外一个男人一直用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她,后来她走到更里面的店面问价格,这妇人也跟了她一段路。
如今主动来搭话,显然是已经将她选定为目标了。
“大妹子是南都人吗?怎么一个人带着孩子来找车?”
“不是,来南都探亲的。”
陈青竹淡淡道。
她前世今生见过的事多了去了,哪能看不出这些人打着什么主意。
既然这些人不长眼地找上她,那便顺手为民除害吧。
功德虽然不会太多,但也没有送上门还拒之门外的道理。
“呀,这亲戚家也真是的,怎么让你一个人来车马市找车,这人生地不熟的,价格上最容易被人宰了!”
“他们有事要忙,把我们送到车马市门口就走了。”
确定陈青竹是独身带着孩子,那妇人的笑容更殷切了些。
一路攀谈着,将两人带到一辆马车跟前,驾车的是个看起来老实憨厚,头发有些花白的老者。
车算是单乘车里最宽的那种,外头虽然半旧不新,里面却干净又整齐,铺着厚厚的褥子,还有个小桌上点着盘香,淡香阵阵,一看就很舒适。
价格上,却比同档次的要便宜四成。
“你家这车确实不错,怎么价格比别人便宜了这么多?”
陈青竹疑惑发问。
那妇人一脸诚恳地道:
“实不相瞒,方才无意间听到您要去南边的芜城,咱家的车正好受人所托要带些小东西去那边,这不是想着顺便再捡个客人么。”
“原来如此。那就坐你家的车。”
妇人眼中奸计得逞的快意一闪而逝:
“大妹子就快上车吧!”
陈青竹带着蓉娘登上马车,然后一路往南城的城门驶去。
出了城门没一会儿,车内盘香的味道就出现了细微的变化。
原本在城内还新奇地到处看的蓉娘,有些困倦地揉了揉眼睛:
“娘亲,我好像有点困。”
陈青竹柔声道:
“早上起得早,我也有些困了。我们一起睡一会儿吧。”
蓉娘闻言,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陈青竹微微抬指,桌上放盘香的镂空罐子便自动漂浮起来,越过车帘来到车外,寒风之下,盘香飞快燃烧,很快便只剩下一滩香灰。
陈青竹将罐子放回桌面,分出一分心神留意外头的动静,然后便修炼起来。
大约半个时辰,马车明显偏离了主道,开始有些颠簸。
陈青竹睁开眼睛,发现马车的确离开官道往一条小岔路去了。
又走了大约两刻左右,马车停了下来。
陈青竹将车帘掀开了一条缝,见不远处的小山坡下,有一处瓦房。
车夫拿起马车上的铃铛摇了起来。
没多久,那瓦房里就钻出来个又高又壮满脸胡子的男人。
至此,陈青竹便确定已经到目的地了。
这些人倒是选了个好地方,临近主路,便于转运,又不太引人注目。
满脸胡子的男人招呼道:
“周老头,又有货来了!”
那老车夫喜气洋洋的声音传来:
“今儿个赚到了,母女两个!那当娘的一看身段,就知道是上等货!那个小的也有八九岁了,两人穿得都不错,还带着许多行李呢!”
“嘿嘿,那还真是走运,快叫我看看!”
说着,那男人就一脸急切地上前打开了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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