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害怕是假的。
楚明云起身，低着头行礼：“殿下……”
“嫣儿怎么样了？”卓胤之大步走过来，顺手扶起楚明云，还顺手捏了下她的手。
楚明云不敢去想这是不是安慰，跟在身后，慢慢与他说着卓宁嫣的伤情。
“婢女机灵。”卓胤之说了这么一句，坐在床边去看卓宁嫣。
他始终没与李清华对视一眼，也没和她说过一句话。
李清华也只是默默起身避让在一旁，将离卓宁嫣最近的位置让给他。
“父亲，我没事的。”卓宁嫣小声说道。
楚明云心中叹气，却也不得不趁着人多，直接跪在地上说道：“都是儿臣的错，求殿下、娘娘责罚。”
事情早晚得说开。
卓胤之手指微动，像是要来扶她，却又停住，反而又问卓宁嫣：“嫣儿觉得呢？可怪罪你楚妃母？”
“为何要怪罪妃母？”卓宁嫣不解。
楚明云低声道：“林姑娘，是我的表妹，也是我答应她住在府中的……”
“那位林姑娘也不是故意让我受伤……只是，妃母，我不太喜欢她，她好似听不懂人话，以后可以让她不要来蓬莱院吗？”卓宁嫣说道。
楚明云一怔，抬头看卓胤之一眼，又对着卓宁嫣点头：“自然可以。”
卓宁湘就一直站在楚明云身边，这会儿听了这些，便抓着楚明云的袖子晃了晃。
“既然嫣儿说不怪你，你还这样做什么？”卓胤之笑着伸手，“起来吧。”
楚明云犹豫了一下，悄悄去看李清华，但卓胤之见她不动，便又一探身拉住她，让她起身来了。
“好了，已经上过药了？以后还是小心，不管想不想玩，至少都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可记住了？”卓胤之又温声说了半晌。
卓宁嫣连连点头，之后还把卓宁湘叫过去，抱着妹妹听父亲给她们的安全要求。
等卓胤之说完便要匆匆离开，楚明云连忙跟上前：“殿下……殿下可有时间进宫？”
“怎么了？”卓胤之停住脚步看她。
楚明云抿了下唇：“孙太医说，宫中有一种外伤药，可以不留疤，儿臣想着，嫣儿还这般小，留下伤疤也太可惜了。”
“孤今日还有事……明儿去问父皇讨要吧。”卓胤之皱紧眉。
楚明云刚刚瞧着他匆忙的样子，也差不多猜出来了。
她犹豫着：“此事是儿臣的过失，按理来说，该儿臣进宫为大郡主求药的……”
“不必想太多，明日孤去就是了。”卓胤之按了下她的肩膀，“孙太医开的药先用着，明儿孤将宫中药带回来再替换就是了。”
“是。”楚明云低头应道。
只是到了傍晚时分，安平匆匆回府，带来卓胤之的话。
“让我进宫去见皇上？”楚明云有些惊愕。
安平叹气：“是，殿下有急事要离京，今日直接从别宫走了。”
“他让小的陪着侧妃娘娘进宫见皇上……”
楚明云愣了片刻，又叹一口气。
罢了，本就是她的错，她来承担这个结果……也没问题吧。
于是一早，楚明云就带着安平到了皇城门口。
递上太子府的牌子，等着皇上宣召，楚明云心中多少有些惴惴。
“侧妃娘娘不必担心，昨日太子殿下已经使人去与皇上回禀了此事，娘娘此来，将药膏取回去就是了。”察觉到她的不安，安平低声说道。
楚明云倒是还不知道，卓胤之已经做了部署，当下心中稍稍放松。
很快，有小太监出来，领着楚明云进宫，一路往乾清殿走去。
康乐帝正在看折子，听到楚明云行礼也并未多说什么，只对着身边的大太监摆了摆手。
早就准备好的盒子就这么送到了楚明云的手上，她接过后，屈膝行礼：“多谢父皇，儿臣这便告退了。”
“等一下。”康乐帝却道。
楚明云有些茫然，不知道康乐帝让她等什么，却又不敢不等，只能略有些僵硬的站在原地。
一刻钟后，康乐帝收了朱砂笔，身边的大太监将他批好的折子收到一旁晾干字迹，他才抬头，看了楚明云一眼。
楚明云不知所措，下意识便想跪下。
“站着吧。”康乐帝喝了口茶，继续说道，“不过些许小事，太子与朕说了之后，朕便想派人送去府上的。”
楚明云不确定他的意思，只低头继续听着。
“只是有件事想问问你，便正好，等着你来拿。”
康乐帝又喝了口茶，看了楚明云一眼，才问道，“老三府上最近新进了一个侍妾，是你姐姐？”
“……是。”楚明云心中惊愕，不知道这事儿怎么还上达天听了？
一个皇子的妾室而已……
“你们姐妹倒是有意思。”康乐帝勾了勾唇，“朕还记得，当初你们家中定亲，你那姐姐，原本是要进太子府的？”
“儿臣……”楚明云到底还是跪了下去。
她有些搞不懂康乐帝的心思，一边跪下一边说道，“原本是的，但是嫡姐不愿为妾，便与儿臣换了婚事。”
“哼，不愿为妾。”康乐帝冷笑。
当初的理由，此时再看，多么荒谬。
楚明云没有说话。
她只是一个庶女，从来便是被楚明溪压迫的，对方非要换了婚事，她又能做什么呢？
“朕还听说，你那姐姐，似乎有能掐指会算的本事？”康乐帝云淡风轻的问道。
楚明云却是心中一凛！
原来，刚刚康乐帝提到她们之前的婚事，竟是在这里！
她马上磕了个头：“儿臣不知，但是那次儿臣归家时，也恰好瞧见姐姐给百姓们看事……似乎并不如何准确。”
“唔。”康乐帝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声音，不知道是相信还是不信。
楚明云咬了下唇：“皇上，儿臣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无事，反正朕从来不相信什么天命。”康乐帝忽然笑了一笑，摆手，“好了，你回去吧，好好照顾孩子们。”
“……是，儿臣记下了，父皇，儿臣告退。”
楚明云倒退着出了殿中，眉头却始终没有松开。
便是康乐帝最后算是给了明确的意思，但楚明云知道，还是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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