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婚于武安公姜逸!
姜逸先是一呆,随即大喜过望。
尽管之前曾亲自向天子求亲,然而天子虽然没有反对,但也没有点头同意,这让姜逸始终放心不下。
谁曾想,在诸侯朝觐,纷纷想要迎娶采萱王姬之时,老太师突然宣布了这样一则消息!
“哎呀,哎呀,这老丈人和舅公也真是的,明明都同意了,还不告诉自己,这是要给自己惊喜吗?!”
姜逸心中那叫一个激动啊,当即站起身来,向天子行礼致谢。
姜逸这边欣喜万分,可诸侯国这边,就不那么开心了啊。
大家争了半天,结果是白忙活一场?
大虞天子这是将诸侯国君当猴耍吗?!
尤其是楚王熊毕,最为恼怒。
他毕竟是一国之君,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那也是说一不二,连大虞天子都不放在眼里的。
自己亲自求亲的情况下,天子连个合适的理由都没有,就直接说王姬已经许配他人了?
原本亲自求亲,是为了心中谋划,此刻却反而变成了最大的耻辱。
熊毕恼怒的哼了一声,上前怒而说道:“宗虞乃天下礼乐所出,天子为何行此无礼之事?王姬婚配非天子家事,亦为天下事,自当符合礼制,岂有不经采纳,由天子直接赐婚之理?吾等诸侯皆依礼求亲纳娶,天子莫不是故意辱没吾等?”
“楚君慎言!”
大宗伯种道,当即怒斥一声!
这楚王熊毕当真是嚣张,这番言论完全是不将天子放在眼里,等于是在指着天子的鼻子骂人了。
天子闻言,亦是瞬间戾气上涌。
天子要是翻脸,局面可就不好掌控了啊~~
自己这后面还有其它安排呢!
姜逸豁然转身,看向楚王,斥责说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信如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虽有粟,尔安得而食诸?!”
这两句话出自《论语》,乃是儒家纲常之根本,亦多被各国诸侯所引用,用来维护自身统治。
然这些诸侯国君,以此来要求别人时,自然时刻记得此事,可轮到自己身上时,却完全忘记了这一点。
既然楚王提到了礼乐,姜逸就以儒家最高的礼来斥责对方。
等于是在斥责楚王,身为诸侯国君,你算老几来当面斥责天子?!
“伦理纲常亦需尊天道,如天子非礼,臣下自有辅正之责,以正人伦。今吾秉公直言,武安公既为儒教玄圣先师,当敬天尊礼,扶正天子之过失,何以反倒是诘难于我?”
楚王看似粗狂,但是言辞却极为犀利,显示出与外表极不相称的智慧。
尤其是在看向姜逸之时,眸光中闪过一丝狡黠,不等姜逸说话,又继续着说道:“昔日孤在楚国之时就听闻传言,说武安公姜逸,奸佞、跋扈,肆意冲杀天子八师!不敬上天,以染血之身参加祭祀大典!不敬礼法,肆意诛杀公卿百官!
吾原本自是不信,但今日见姜圣居然不辨黑白,以曲为直,吾心中忽然产生了一丝疑虑,所谓传言实非空穴来风呼?
陛下,下臣心有忧虑,甚是担心这大虞朝堂,奸佞当道,仁义难行啊!”
楚王熊毕这话一说,朝堂之上众人不由的吸了一口凉气。
如果说先前只是利益之争,那此刻这楚王熊毕,则是直接将矛头对准了姜逸啊,而且还是赤裸裸,丝毫不加掩饰的那种。
从求亲到斥责天子非礼,再到目标直接扎在姜逸的身上,这楚王摆脱姜逸的斥责,攻击转换之快,绝对是已经达到了化境。
楚王在说话之时,目光始终盯在姜逸的身上,眼中露出了危险的光芒。
然而不等众人完全消化,就见到晋侯虞夷吾,也忽然上前说道:“陛下,楚君虽言之逆耳,然理之昭昭。臣闻,自武安公姜逸入主朝堂,天子赐天子剑、传玉玺,履行违背大虞祖制之举,悖逆礼制宗法。
臣下以为,武安公姜逸,虽有才名万丈,实乃乱国之贼子!
大虞宗室八百年传承至今,幸赖天子生命 ,诸侯拱卫。晋国身为大虞宗室,实不忍祖宗基业祸乱,下臣愿为天子分忧,诛杀佞臣,辅佐超纲!还请圣天子恩准!”
大虞朝堂,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诛杀佞臣?!
寂静的朝堂,如同是火焰上燃烧的油锅,看平静的表面,却只需要一滴水,就会瞬间炸裂开来,翻天覆地。
这已经不是在针对姜逸,而是真真正正的想要杀人!
先前各诸侯之间各有争论,各有立场,但是在这一刻,似乎突然就统一了思想——
这世上,不需要再度强大的宗虞!
那极有可能成为宗虞中兴之臣的姜逸,就是首先要除掉的目标!
所以晋侯虞夷吾的这番话,虽然比楚王更加过分,已经是极其明确的逼宫之意,可是其他国家的国君,却都没有出言斥责。
因为他们也想要试探,也在等待一个机会!
焦点一下子就集中到了姜逸的身上,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的看向他。
如果天下诸侯,皆欲杀姜逸,就算是天子心中不愿,恐怕亦难以守护的了吧?
天子握紧双手,指甲陷入了血肉之中,心中的恼恨之意,如同烈火一般灼烧着身心。
虽然早就与太师、姜逸探讨过如今这番局面,但是当真正面对之时,天子依旧感觉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血腥和暴虐的气息,不停的在心中酝酿。
此刻的他,恨不得立马祭出九鼎,彻底碾碎这些诸侯!
只是在看到姜逸一脸镇定的站在那里后,天子才好不容易的忍了下来。
然心中却暗自发誓——
有朝一日,朕必屠尽天下诸侯!
然而作为风暴的中心,所有人关注的焦点,武安公姜逸却在这个时候,忽然的笑了起来。
“终于来了啊!我等着这一刻很久了啊!”
姜逸脸上的笑容忽然一敛,手腕一翻,刷的一声,一道扇面在手中展开,上面四个显眼的大字——
难得糊涂!
虽然大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总有种逼格瞬间达到了顶点的感觉!
下殿之中,除了各国公卿使臣之外,各世家才俊、百家九子亦在其中。
那王谦原本还有些拘谨,不敢在朝堂之上展示自己的折扇,待此刻见到姜逸忽然拿出折扇,一副风流倜傥,潇洒自若的模样后,顿时肠子都悔青了,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啊。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就没有这么做?!
为什么姜圣就能如此洒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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