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古大叔对老山寨村民们的顺从很满意:“既然大家都同意,我便请来羊头神,请神明享用祭品。”
说罢,他将戴在头顶的羊骨头颅拉了下来,遮住了自己的面容,人群中又走出了几个老寨民,他们穿着青布民族服饰,头上戴着青布头巾,手中拿着唢呐、金镲、芦笙。
有寨民给他们搬来了长条凳,他们并列坐好,开始吹奏。
唢呐声一起,气氛就变得更加的诡异了,天还没有亮,雨也没有停,但西古大叔跳了一个舞步,四周墙壁上立着的火把竟然啪的一声亮了,在雨中也不熄灭,将广场上照得宛如白昼。
之前用来照明的那两站煤油灯都显得暗淡了。
场面变得诡谲而古老,万穗觉得自己仿佛穿越到了远古时期的深山部落,正在欣赏一场活人献祭的残忍仪式。
这下子,连挂相机的大叔也都哇地一声哭了。
但鱼尾巴却像是发现了什么,看向了其中一个村民。
那村民站在人群的前排,是个青年,之前押解他们的时候,他似乎也在其中。
鱼尾巴的眼睛一亮,艰难地挣扎了一下,将手伸进了自己的工装裤口袋。
她的双手被绑在身后,工装裤的臀部处正好有两个口袋,她的手指在其中一个口袋里面掏了掏,掏出了一面小化妆镜。
老寨民们都没有注意到这一幕,天色太暗了,他们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了西古大叔的傩舞上。
但万穗却一直盯着鱼尾巴,之前她见她那么镇定,就知道她一定有后手。
果然。
那面小化妆镜是一件法器。
她忍着痛,用指甲在自己的手指头上掐出了一条血口子,一颗血珠立刻便涌了出来,滴在了那面化妆镜上。
化妆镜泛起了一层淡淡的微光,鱼尾巴侧过头,压低声音,对挂相机的大叔低声道:“待会儿你赶紧跑,记住,千万不要回头,一直往前跑,你只有一分钟的时间。”
相机大叔露出了一个迷茫的表情,他的心早就被惊惧和对妻子女儿的思念所占据,一时间没有明白鱼尾巴这句话的意思。
鱼尾巴也来不及解释了,将泛着淡淡微光的化妆镜对准了他,让他的脸映在了镜面之中。
相机大叔的眼睛里也闪过了一抹微光,片刻之后,下面的那个年轻寨民忽然像是清醒了过来,一脸惊疑地看了看四周。
而绑在木桩子上的相机大叔也是一脸的狐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那年轻寨民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眼睛骤然睁大,然后迅速地退到了人群之中,朝着队伍后面退去。
而木桩子上的相机大叔看了看身上的绳子,也意识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大声喊道:“不,我不是……跑了!祭品跑了!快抓住他……”
鱼尾巴立刻开口,用更大的声音高声叫喊,掩盖了他的声音:“求求你们,不要杀我!我不想死啊!你们让我走吧!”
相机大叔拼命地挣扎,用当地的土话喊道:“快放开我,我是……”
鱼尾巴急了,两人绑得很近,她手脚不能动,便一脑袋狠狠地撞在了相机大叔的头上,相机大叔被撞了个晕头转向,脑子里嗡嗡响,后面的话没能说出来。
而那个年轻寨民却已经悄悄地退到了广场的角落里,风雨遮挡了众人的视线,掩盖了他的踪迹,他看了看四周,见无人注意到自己,便朝着鱼尾巴深深地看了一眼,转身冲进了苍茫的夜色之中。
万穗看得十分惊奇,原来那面小化妆镜竟然能够暂时替换两人,鱼尾巴之前一直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肯定是因为她之前在那个年轻寨民身上做了标记,只有做了标记的人才能和镜子照到的人进行替换。
这个女孩虽然作死,但很聪明。
最令万穗惊奇的是,她竟然没有自己逃走,而是将生的希望让给了那个大叔。
傩舞还在继续,西古大叔跳得很有章法,虽然姿势显得很滑稽,但每一个舞步都踏在了鼓点上,与唢呐吹奏出的曲子完美地融合。
他的身上似乎真的有一种古老的力量,可以和天地之间那些阴暗诡谲的力量沟通。
看着看着,万穗觉得自己体内似乎也有一些躁动,想要靠近一些,看得更清楚一些。
她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两步。
咦?
她意识到自己的情不自禁,连忙停下了步子。
这是怎么回事?
不会也是吃了草莓蛋糕的后遗症吧?
不应该啊。
以前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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