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师，赵妈，赵奶奶，以后您可别提这种事了，我尴尬地浑身都在起鸡皮疙瘩！”
方源讨饶般的叫道。
赵楠哈哈大笑：“那我以后更要提了，因为能在你这里涨辈，再叫一声奶奶听听！”
赵楠平时的性格也绝非平常人想象中的为人师表，私下里的时候老爱开玩笑，有些时候更活泼的不像她那个年龄的人。
也正因为这一点，方源才能偶尔敢跟她开玩笑。
而且，也许是由于方源不再是学生，终于走上了社会，赵老师的天性似乎放得更开了。
就听她紧接着说了：“我感觉这姑娘好像对你有好感，你想想是不是她之前就对你有很特殊的对待？”
方源想都没想的脱口而出，“其实同学四年，我们之间统共就没说过几句话，尤其是最近一年多，我也基本上没怎么在学校待过！”
明白他说的正是跟何夏好上的那一年多，赵楠的笑意里莫名的意味更浓。
“算了，不指望你了！但是，之前你跟何夏的事我没干预，但这一回如果我的感觉没错，可是要动用一下家长的权利了。你妈早跟我说过，对你该打打，该骂骂，就当自家孩子一样！”
方源还能说什么，只能一个劲地点头：“应该的，应该的，在我心里，你也是我的亲妈！”
“喏，朝你招手了，我就不管你，就看她自己过不过来推你吧。”
还别说，见赵楠并没有出手的动作，最终还是杨雨彤眼巴巴的跑过来。
见赵楠竟然转身就走，她有些莫名其妙：“赵老师今天怎么了？这动作像是在躲着我呢？”
坐在轮椅上，跟她讲话，方源要扬起来脖子：“我就不拍了，目前的状态有点磕碜，还是别给这么重要的留影纪念添堵了吧？”
“瞧你这话说的，你又不是真的瘫了瘸了！”杨雨彤推起他就走，“很多同学都要跟你合影呢，她们说，接下来很快红了的不是我，而是你！”
这样的心态，发生在同窗四年的同学当中，还真算不上有多功利。
方源很快就想明白了这一点，也任由着自己如同一个机械人，被杨雨彤在人丛中推来推去。
某一瞬间，他眼角扫过人堆里的何夏的身影，一张脸阴沉得能攥出水来。
毕竟在一起一年多，只要距离够近，凭感觉也能察觉到对方。
可他的视线连一秒钟也没停留，当然也不会故意做些幼稚的激怒动作，两世为人的方源肯来参加毕业典礼，已经略有点硬着头皮。
其实他还是有些羡慕同学们的。
看着他们约好了一起把学士帽扔向天空，仿佛从此放飞自己的喜悦感，他做不来，但是眼里都是向往，也隐约有点格格不入感。
幸好他有轮椅，帮着自己掩饰了一下与别人的与众不同。
随后就是转场距离学校只有一条街距离的剧场了。
已经再一次换上便装的同学们，是最后一次以班级的形式聚在一起集体前往。
作为班长，杨雨彤是需要举着代表着班级字样的彩旗的，但由于有方源的轮椅在，赫然成为了队伍最前面最醒目的一个存在。
仍旧是她在推着轮椅，只把旗子插在靠背上，而没有让方源举着，让他觉得已经很给自己面子了。
再加上近些天，方源的大名异常活跃在各大媒体网络，因而在走入剧场的那一霎那，他们班吸引来了更多的关注和掌声。
楚京台的摄像机，更是几乎怼到了他的脸上拍，别提有多尴尬。
今天到场的明星嘉宾似乎也格外的多，前面两排几乎都是大众熟悉的面孔。
当届的毕业生就坐在他们的身后，其他学弟学妹们，就只能分散在左右两排的座位了。
舞台上临时主席台，相比早些时候的典礼多出来很多大人物。
看座位前摆放的铭牌，居然连电广部的大领导都来了好几位。
不过正式开始后他的发言既新颖又不啰嗦，比想象的不太一样。
“首先祝贺同学们的校园生活杀青大吉！祝福同学们新的人生大戏，打板！开机！”
“今天我们面临的时代，既越来越开放多元，又越来越封闭内卷。大家对此表现出诸多无奈，‘躺平’或许就是对这种无奈的调侃性选择。”
“我们能够理解这躺平的无奈与无奈的躺平，但我希望短暂的躺平不要变成永久的躺平。”
“只要热爱生活，哪怕在喧嚣、混杂乃至局部黑暗的生活中，我们也依然能够发现美好、创造美好和传播美好。”
“最后，预祝同学们在未来的人生道路上永葆‘四心’，拍好人生大戏。”
方源的轮椅被放在了一排座位的入口处，他则被几位男同学抬到了最边上的座位上。
但身边的位置，最后还是被杨雨彤抢了下来。
这个时候，他再不懂此女的心思，就确实不怎么通人事了。
此时，杨雨彤就在他耳边悄悄地道：“讲话的是我爸，我长得随他吗？”
其实方源之前已经从铭牌上猜出来三分，但得到了她的亲口证实后，还是心里狠狠地吃了一惊。
“不随他，你更随章老师，不过没伯母更有女人味！”
方源的话，让杨雨彤一时间羞怒，两根手指狠狠地在他肋下狠掐了一下。
其实，方源一点也没说错，杨雨彤的母亲章慧颖可是著名的京剧大家，她的花旦扮相曾经是万众戏迷的心头想。
青年时期《红楼二尤》中的尤二姐，《凤还巢》中的程雪娥中的闺门旦；
艺术成熟期《小放牛》、《打面缸》、《打花鼓》中的泼辣旦；
还有艺术生涯后期《翠屏山》中的潘巧云、《乌龙院》中的闫惜姣、《巴骆和》中的马金定，即便是刺杀旦同样随手拈来。
由她饰演的各个角色的手眼身法步，大都成为了戏曲教材里的典范样板。
如今将近六十的章大师，早在十年前就已经绝少踏上戏曲舞台了，更多在国家戏剧学院从事管理教学工作。
按照她的话说，不想挡青年演员的路，而且说到做到，近些年的那些重要角色，基本上都是小她两到三辈的青年演员来出演。
感受到腰间的剧痛，方源呲牙咧嘴的直吸凉气。
反倒是杨雨彤意识到了什么，忙不迭地给他低声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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