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阳侯送庄夕瑶入宫,不过是不忍让自己的嫡女进宫被蹉跎了,却是还未想过庄夕瑶能如此得皇上的脸。

    如今楚天尧大有提拔宁阳侯府之意,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宁阳侯倒也乐得其见,还特意给宫中递了书信,让庄夕瑶好生侍奉皇上。

    不过,如今既然已经入了宫,天高皇帝远,宁阳侯府的人又岂能管到她的头上来。

    这书信对庄夕瑶并未产生半分影响。

    原以为日子会这么继续平淡下去,却没想到痛苦会来的如此之快。

    芙蓉宫中,庄夕瑶正哼着小曲,趴在贵妃榻上,小腿翘起晃悠着,捧着话本,看的不亦乐乎。

    突然,传来一声咳嗽。

    听见动静,庄夕瑶这才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画屏身后跟了几个嬷嬷,面上的表情也有些怪异。

    不等庄夕瑶出声询问,画屏便率先介绍道。

    “小主,这是几位教习姑姑,是陛下特意寻来教习小主的!”

    说这话时,画屏面上也有些不忍,但碍于身份,她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在心中暗暗念叨。

    自家小主一向不喜被拘束,皇上也是知道的。

    平日里,皇上对小主最为偏爱,怎地如今却逼迫小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来了,真是奇怪。

    但吐槽归吐槽,这些话,她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显然,听了这话,庄夕瑶也呆愣住了。

    教她规矩?

    这跟请家教老师有什么区别?还一请就是好几个!

    庄夕瑶上一世就是考研猝死的,没人比她更懂那种学习的压迫感。

    如今瞧见这些教习姑姑,那股子令人窒息的感觉又再次朝她压来,她不由得心生烦躁,皱眉拒绝。

    “我在宫中一没犯错,二没晋升,何至于派教习姑姑来教我。”

    像是听出了她话中的抵触,一个年长的嬷嬷皱巴着脸,似乎对她有些不满。

    刚一进门,就教训起庄夕瑶来了。

    “美人这规矩是应该好好学学了,以往是皇上宠爱美人,这才对美人多有容忍。可就算皇上再怎么偏爱美人,在这后宫之中,没有规矩也是走不长久的。”

    “皇上这么做,也是为了美人好!”

    莫说庄夕瑶,便是画屏听了心中都有些恼意了。

    但此事毕竟是皇上安排,教习姑姑之意想必就是皇上之意了,画屏只能在心中暗暗窝火,不敢再多说什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此事左右是躲不过了,庄夕瑶索性也没再拒绝。

    让她学,她学便是,只是这学会学不会的,可就不是她自己能掌控得了的了。

    第二日一早,教习姑姑便将她叫了起来,说是要教她礼仪规矩。

    但庄夕瑶哈欠连天的,眼皮子都抬不起来,教习姑姑所说她更是半个字都没听进去。

    教习姑姑演示一遍,让她重复,庄夕瑶这才醒过神来。

    可她本就没听进去,又如何重复得出来?

    一连几次,庄夕瑶都如此,偏生她还一副故作认真的模样,将教习姑姑气的半死。

    除了这教习礼仪规矩的教习姑姑外,其余几位教习琴棋书画的教习姑姑也没好到哪里去。

    庄夕瑶脑子虽是不笨,但对这些压根没有半分兴趣。

    再加上她本身就此心存抵触,便故意敷衍了事,想让楚天尧断了这些心思。

    偏生楚天尧将它们送来时,还特意吩咐了她们不能太过难为庄夕瑶。

    这让她们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无奈之下只得一同前去向楚天尧告状。

    御书房。

    教习姑姑跪在地上,满脸的委屈。

    “陛下,老奴教习这么多年来,大多都是七日之内便有所成效,还从未遇到过像庄美人这般毫无长进的,只怕是庄美人自己不想学,老奴也是毫无办法呀!”

    其余几人也纷纷附和。

    听了这话,楚天尧的手顿了顿,无可奈何地捏了捏眉心,叹息道。

    “都起来吧!此事朕会同庄美人去讲,你们歇息几日。”

    几位教习姑姑如临大赦,纷纷道谢,而后匆匆离开了御书房。

    看来他想要立庄夕瑶为后,任重而道远啊!

    如今,楚天尧也没了心思继续研读下去,只得敛了敛袖子,起身朝芙蓉宫赶去。

    没了教习姑姑在耳边唠叨,庄夕瑶心情好了不少,正拉着画屏在院中捣鼓着些什么东西。

    瞧见这一幕,楚天尧心中不知为何竟有丝丝不悦。

    “皇上驾到!”

    听到动静,庄夕瑶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乖巧地朝他行了一礼。

    “嫔妾见过陛下!”

    楚天尧伸手虚扶了一把,随后将她身边的人都给遣散了。

    “起来吧!朕今日前来是有事与庄美人相商,你们都退下吧!”

    皇宫中的人儿都是有眼力的,听他这么说,都有序地退了下去,偌大的亭子中,如今只剩下他们两人。

    “你可是对朕安排的几位教习姑姑有所不满?”

    楚天尧拧了拧眉,小心翼翼的试探庄夕瑶的心思。

    此话一出,庄夕瑶如何还能不知道他此行的目的,见他主动提及教习一事,庄夕瑶脸上原本的笑意顿时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牵强。

    她摇了摇头,语气有些疏离。

    “嫔妾不敢,只是嫔妾本身太过愚钝,实在是不配被陛下如此器重,还请陛下恕罪!”

    说话间,她客客气气地拱了拱手,垂着脑袋,不肯看楚天尧一眼。

    可楚天尧有意让她做皇后,若是不学这些,朝中大臣定然不服。

    届时,就算他是天子,也不能一意孤行。

    他强行按捺住内心的焦急,尝试着用好处来引诱庄夕瑶,语气温和。

    “朕并非是想逼着你学这些,只是这后宫之中唯有皇后最为尊贵,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不说,宫中更是无人敢与其作对,难道你不想登上后位?”

    做皇后?

    她入宫本就是无奈之举,余生追求也只是做一条咸鱼。

    谁想做皇后了?

    庄夕瑶几乎是想都没想,便摇头拒绝了。

    “嫔妾还真不想,皇后之位德高望重,理应有才德兼备的人去做。嫔妾虽是愚钝,但对此,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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