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在芳心处,妾在断肠时,委屈心情有月知,相逢不易分离易啊,皆复如今悔恨迟,不知否当日凤凰欣比翅……”
空灵哀怨的戏曲唱词悠悠飘荡在古寨,犹如涓涓细流不断汇入耳畔。
听到这凄婉的曲调唱词刹那间我竟然有种迷离恍惚之感,整个人开始有些不受控制,竟然情不自禁想要从这望风亭上跳下去。
旁边的苏灵溪此刻双眼空洞,浑身不断颤抖,似乎也是着了这鬼戏的道。
察觉到不对劲后我当即用牙齿咬向舌尖,瞬间剧烈的疼痛感从舌尖弥漫开来,原本恍惚失神之感顿时消失。
定睛看去,苏灵溪双手已经搭在望风亭围栏,准备一跃而下。
望风亭距离地面少说也有五六米高度,摔下去即便不死恐怕也会受伤,最重要的是一旦发出异响必然会引起寨中土匪的警觉。
想到此处我立即手化剑指朝着苏灵溪的灵窍穴和天门穴点去。
在剑指击中穴位瞬间苏灵溪猛然清醒,她神情疑惑的看着我,不解道:“刚才怎么回事,我怎么有种想跳下去的冲动,是不是跟这戏曲有关?”
人听人戏,鬼听鬼戏。
当年我爷曾说世间邪物诱人之术数不胜数,其中有一种邪术名为鬼戏。
戏子死后化作邪物,借助戏曲之声引诱生人前往。
待被鬼戏迷了心窍之后就算是开膛破肚也没丝毫疼痛之感,等回过神时早就已经成为一具没有五脏六腑的尸体。
早些年间时局动荡遍地荒坟,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顶数这个年代发生此类事件最多。
鬼戏比寻常的戏曲更加哀怨凄凉,常人听后自然会有种离魂失魄之感。
先前我们距离古寨较远,只听得依稀戏曲声,却听不清到底唱了什么,如今唱词曲调清晰可闻,自然会被这鬼戏迷了心窍。
幸亏当日在池底牢狱见苏乾清曾施展过这定魂封窍之术,如若不然还真是有些棘手。
跟苏灵溪解释完后我猛然想起沈云川,此刻他孤身一人位于另外一座望风亭中,若真是被鬼戏迷了心窍那可就麻烦了。
惊诧间我立即转头朝着远处望风亭看去,正好与围栏后的沈云川四目对视。
从其神情来看他并无任何问题,之所以看向我们估计他也察觉出异象,担心我们着了鬼戏的道。
见沈云川无碍后我继续看向古寨方向,此刻戏曲唱罢,坐在八仙桌前的土匪皆是鼓掌欢呼,喝彩声不绝于耳。
戏子作揖后退回帐后,这时一名身穿黑衣的中年男子行至戏台中央,看着满寨土匪道:“今日是咱们流云寨大喜的日子,寨主给咱们找了一位如花似玉的压寨夫人,你们想不想见见这夫人长什么模样?”
“想!”戏台前的土匪手举酒杯振臂高呼道。
“好,既然想见那就饮尽杯中酒,让咱们寨主将夫人请上来,跟各位兄弟见个面!”
黑衣男子话音刚落满寨土匪举杯共饮,与此同时一对身穿红衣的男女并肩走上戏台,看样子这男子便是寨主楚流云,身旁女子便是所谓的压寨夫人。
火光映照下楚流云年纪在四十岁左右,身形挺拔外貌俊朗,剑眉下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似是利剑般可刺透人心。
楚流云身穿一袭降红色黑边金绣锦袍,,上面绣着龙纹祥云图,腰系金丝滚边玉带,看上去极其华贵。
女子身穿暗花缂金丝双层广绫大袖衫,边缘尽绣鸳鸯石榴图案。
外罩一件品红双孔雀绣云金缨络霞帔,下身是一条云鹤销金描银十二幅留仙裙。
裙上绣出百子百福花样,尾裙长摆拖曳及地三尺,边缘滚寸长的金丝缀,镶五色米珠,行走时簌簌有声。
虽说女子头盖红绸无法看清真实面容,但仅凭曼妙身姿来说绝非常人可比,楚流云盘踞天行山已久,可谓阅女无数,能够让他垂青之人必是倾城之色。
“各位兄弟,咱们山寨可好久没有这般热闹了,今日是我楚某成亲之日,酒水好菜管够,不喝个酩酊大醉谁也不许走!”戏台上的楚流云看着满寨土匪豪爽道。
“寨主,夫人上山已有数日,可小的们从来没见过夫人真容,你赶紧把红盖头掀起来让我们瞧瞧!”人群中一名土匪起身高呼道。
一石激起千层浪,闻听此言在场土匪皆是随声附和,不断敲击桌面酒杯。
楚流云听后大笑一声:“你们这些小崽子比我还心急,不过自古以来拜堂成亲才能掀开盖头,这规矩可不能破!”
说话间楚流云抬手一摆,数名土匪便搬着香台铜炉和瓜果点心登上戏台。
待红烛点燃后先前那名黑衣男子站在楚流云二人身前,高声喊道:“一拜天地……”
拜堂仪式结束后黑衣男子手持一把秤杆走到楚流云面前,开口道:“南斗六星秤杆上,福禄寿喜聚吉祥,天降祥瑞在今夜,挑开红锦见娇娘!”
楚流云从黑衣男子手中接过秤杆后行至女子身前,抬手用秤杆末端将盖头轻轻挑起,在女子真容显现之际戏台前发出一阵惊呼之声。
只见这女子头戴凤冠,上面镶满各色珠宝,可谓雍容华贵。
其容貌更是惊为天人,皮肤白皙吹弹可破,五官精致犹如美玉雕琢,一双桃花眼更似无底深潭,宁愿让人久溺于此。
“怪不得楚流云能够被迷成这样,这女人确实是倾国倾城之貌,我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如此标致的女人。”站在身旁的苏灵溪不禁赞叹道。
“寨主,您可真是有福气,竟然娶了一位如此漂亮的压寨夫人,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有寨主这般福气!”戏台前的土匪高声问道。
“夫人这般绝色虽说世间难寻,但貌美女子有的是,只要你们忠心无二,本寨主定会让你们坐享齐人之福!”楚流云笑着说道。
楚流云话音刚落身旁女子突然开口道:“先前你曾答应过我,只要与你成亲便会将聘礼送上,如今这聘礼在何处?”
“夫人莫急,这就让他们呈给夫人!”
楚流云长袖一挥,只见数名土匪抬着几口铜边乌木箱行至戏台前。
木箱落地后几名土匪将掀开箱盖,瞬间金光刺眼,箱内放置着无数金银珠宝。
戏台前的土匪看着满箱金银珠宝口水直流,可戏台上的女人却是连看都不看一眼,似乎对于这些金银珠宝没有丝毫兴趣。
常言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女人嫁给楚流云不就是贪图他的势力和钱财,可如今这幅模样又是怎么回事?
“你说这女人不会当真是看上楚流云了吧,这么多箱金银财宝都不为所动。”苏灵溪诧异道。
“沈大哥先前说过,各取所需,我想这女人要的恐怕没这么简单。”我看着苏灵溪沉声道。
苏灵溪听后刚要开口,这时女人的声音再次传入耳畔。
“你知道我要的并非是这些。”
楚流云闻言将女人搂入怀中,笑道:“我当然知道你想要什么,我现在就让他们呈上来!”
楚流云话音刚落两名土匪端着两个木质托盘走上戏台,行至楚流云二人身前后单膝跪地将托盘呈上。
此刻托盘上放置着两个圆形之物,由于上面盖着黑布看不出到底是什么,不过我心中却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夫人,这便是你点名要的聘礼,还请夫人自己掀开。”楚流云看着女人说道。
女人望着黑布神情骤变,眼神间竟然有种浓烈的杀气和恨意。
她颤颤巍巍抬起双手,抓住黑布一角后用力扯起。
两颗沾满暗红色血迹的人头赫然出现在托盘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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