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后醒来,秦烟只觉得全身酸疼,揉了揉脑袋,慢慢想起昨天的事情,脸开始红,怒气值同时开始上升。
于是别墅里一声气冲冲的陈宗生三个字打破了午时的宁静。
陈先生算着时间,刚从外面回来,买来了小姑娘喜欢吃的小蛋糕。
结果就听到这一句。
他看着从楼上气冲冲跑下来的女孩,姿势有些别扭。
陈宗生笑着把蛋糕放下,去抱她。
都要走不成路了。
但是秦烟现在好愤怒,不让他抱。
陈宗生低声与她讲,“阿姨可是在这呢,万一你当众摔倒了……”
秦烟想想就丢脸,勉强让他抱了,手臂圈着他的脖子,骄横的说。
“你给我道歉。”
她话音刚落,紧接着就是——
“抱歉。”
秦烟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之前让他道歉,男人一副我没错的样子。
现在她刚说一句话,他直接就道歉。
这让秦烟完全没有办法继续下面的事情了。
就好像一记怒气冲冲的拳头打在了棉花上面,没有半点成就感。
秦烟拽了拽他的领带,说不是这样的。
陈宗生抱着她去了沙发那里。
小姑娘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直接就把他推开了。
“你道歉也没用。”眉间说不出的风情,她一想到自己昨天被这样那样就脸颊发烫。
“我们先来说说昨天的事情。”男人一摆出这副态度就是要和她说理,“责任并不完全是我一个人的。”
秦烟气愤,“陈宗生,你不要太过分!”
男人挑眉,她现在喊他名字越来越溜了。
陈先生骨子里还是有些长者主义的,听见她喊他名字,老男人当即有点要教训人的意思,看见女孩生气,又耐心解释,“昨天是不是你自己觉得那红酒好喝。”
秦烟气呼呼的说,“可是衣服我会自己穿吗!”
男人一脸正色,“我帮你洗完澡,然后找了睡衣,你当时都不太喜欢,我就建议你穿另外一件,然后你很高兴。”
秦烟咬牙切齿,“才不是!”
男人缓缓道,“事实就是这样,谁怀疑谁举证。”
秦烟瞬间想咬他的心思都有了。
但是说又说不过他,昨天的事想也想不起来,秦烟独自生闷气。
小小的一团靠在沙发角落,怪让人心疼的。
陈宗生问她要不要吃蛋糕。
“我不吃。”秦烟觉得委屈极了。
陈宗生不顾她的挣扎把她拥进怀里,喟叹一声,祖宗。
他低声说,“你吃点东西,下午我陪你,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好不好。”
秦烟半信半疑。
男人说,“不骗你。”
秦烟这才肯点头。
让她吃了点蛋糕,陈宗生又陪着她吃了些饭菜。
肚子吃饱了,陈宗生又一直哄着她。
秦烟的心情好了很多。
中午泡了一个澡,酸痛的身体恢复些力气。
小姑娘的作妖之路开始了。
她先去游乐园里玩了一圈,有些危险的项目,陈宗生不想让她玩,这可激起了她的逆反心理,搬出她做什么他都会陪她的话。
陈宗生还能怎么办,只能由着,大抵是她软着腿从飞车上下来的时候,再一脸难受的抱怨他为什么不拦着她罢了。
游乐场玩完,秦烟又跑去了小吃街,夏天黑的晚,天还亮着,小吃街上就有了不少人。
怀孕期间,她口味怪,又处于易感期,很多想吃的东西都只能看着,这会就有些报复性进食的意思,见到什么好吃的就钻过去。
陈宗生尽量不阻止她,但是不会让她吃太多,这时候就算她提他要听她的话也没用。
秦烟看着面前的一对情侣高高兴兴的拿着一盒冰粉离开,她巴巴的望着,那样子,像是不给她吃一点一样。
陈宗生牵着她的手离开,“吃多了会拉肚子的,你忘记了以前吃冰激凌的时候了?你在消化内科实习的时候老师是不是也和你讲过,进食要有度。”
“医生也讲不让你吸烟呀。”秦烟的声音闷闷的,“你都不听我的。”
“我这几天碰烟了?”
“昨天我还闻到烟味了。”
陈宗生笑,“什么鼻子,就抽了那半根。”
秦烟的语气莫名有点骄傲,“反正很灵的。”
男人捏了捏她的掌心,“说起来你刚才吃的可不止一点了,你好意思说我。”
“我也不是天天吃嘛。”
“这样如何,你陪我戒烟,我陪你戒零食。”
“……”女孩嘴巴动了动,“前者可以,后者不可以。”
“不答应,就听我的。”
“可是你答应陪我做任何事情的。”
“我没做吗?”
秦烟听着他理所当然的语气,“可是,可是你拒绝我……”
陈宗生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说,“我只是在规劝,当然,宝宝若是不听,我就没有办法了。”
“哼,根本不是单纯的规劝,到时候你又要罚我,我才不会上当。”
陈宗生觉得她莫名好玩,“嗯,宝宝最聪明了,我们去看看别的怎么样?”
秦烟被夸了一顿,也不抵触听他的话了。
从小吃街出来,天色已经有些暗下来了,秦烟吃的饱饱的。
“先生,你怎么和李教授请的假?”
“我说你要学东西,他就点头了。”
“哇。”秦烟说,“我从来都没见他那么好说话过,师兄师姐他们都不敢和他请假的。”
陈宗生想了想,“我教你一个好请假的法子,宝宝想不想学?”
“想呀想呀。”
……
湖景别墅。
秦烟知道是学统计方法之后也没有很抵触,毕竟陈宗生向她描述的场景太美好了——学会了之后,不仅可以很轻易的让李教授准假,而且还能得到一个让陈宗生听她的话一天的机会。
她之前太抵抗也不是不好学的原因,而是由于舒然,现在一点误会也没有,又有这么多的好处。
她学的可认真了。
她自己已经看过一部分专业书籍了,又有医学统计学的底子,再加上陈宗生这么个顶尖水平的老师,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
陈宗生总是会夸奖她,秦烟接受着他的鼓励,就忍不住会想要做的更好,因此接下来三天,一心扑在学习上。
陈宗生从统计思想,到原理,到方法,最后到实例,一步步讲给她听。
这种情景,又仿佛回到了几年前他教她西医综合的那个时候。
她学新的方法的时候,陈宗生也在帮她复习学过的知识点,这个工作是从她平时做的分析案例入手的。
秦烟完全不知道,她正在骄傲的跟陈明炫耀她才学的知识——知识没什么可炫耀的,但是男人手把手教她,这么繁琐的推论过程需要强大的逻辑思维能力。
果不其然收到了来自青年的哇,秦烟心情很好,然后下一刻,她就被喊去了陈宗生办公室。
集团刚结束了一个很大的项目,光是一轮回款就以亿为单位。
陈宗生完全能腾出来时间管秦烟学习。
秦烟是要写文章的,但是统计就是她做实验的一个重要帮手。
陈宗生很看重基础,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秦烟本科阶段的课程他抓的严一些,研究生阶段,除了盯过她论文和考试,其他的倒是没怎么问。
而通过她的这些处理思路,陈宗生挺意外,她做的很好。
数据处理是出结果前最令人头疼的一个阶段。
如果秦烟要做大主任,这就是她必须要学扎实的基本功。
所以陈宗生把她叫来,先夸她。
“我看了宝宝用的一些分析方法,都很对。”
秦烟靠在他怀里,“真的吗?”
陈宗生点头,这应该是她第一学期的课,此刻再看,就不可避免的窥探那段她一个人生活的时光。
“是不是很难?”
小姑娘软软的说,“最开始好难好难的,那个老师口语太快了,我跟不上,又是统计专业的术语,还是学位课,我好几次做梦都梦到自己考69。”
“我那时候就很生气,觉得你说话不算话,说会很快来找我,也没有来,但是那个老奶奶说先生你不来,肯定是有别的事耽搁了,我没有想到是手术的事情。”
陈宗生在她心里的形象一直是高大的,威严,强大,但是手术一事告诉她,她的先生也会生病,也会有虚弱的时候。
她抱抱他,“我觉得学习很难的时候,先生却待在医院里,我后来知道后,每次都很庆幸我那时候也用点心了,不然先生你会很失望吧。”
陈宗生回抱着她,“宝宝做的很好,但是我是觉得宝宝能够照顾好自己而开心,而不是宝宝做了我会高兴的事情而高兴。”
女孩小声说,“可是先生如果你很久都不出现,我可能就一点都不想做了。”
“烟烟。”男人并不满意她的回答。
秦烟将脸埋在他的怀里,不想听他下面的话。
陈宗生叹了一口气,罢了,横竖以后总不会分开,又何必说一些讨她不开心的话呢。
他看了看怀里人,“我现在就在你身边,按照你的逻辑,你是不是可以好好学。”
秦烟冒出头,“你哄我学吗?”
她期待的说,“就像这一次一样,我也要奖励。”
“这次没奖励。”陈宗生点了点她的额头,让她站好。
陈宗生拿出几份复印的资料。
秦烟认出是已经交上去的一部分处理好的数据。
男人让她好好看看。
秦烟看完,“没什么呀,步骤我都没有省。”
陈宗生指了一部分她用了两独立样本t检验的地方,“这里你为什么用t。”
“正态,小样本,方差又齐,就用了嘛。”
“你怎么知道它方差齐,又是正态。”
秦烟小声说,“题目都是那样的嘛。”
男人说,“宝贝,这不是在做题。”
“你应该很庆幸,这次涉及到的一批数据恰好都是所谓的满足参数检验要求的,你恰好用对了方法。”
男人看着她,好似严厉的教授,“不然这将是一次很严重的工作失误。”
他一旦严厉起来她就好害怕。
小姑娘说,“我会改正的,你不要语气那么严厉嘛,好吓人。”
陈宗生歉意道,“抱歉。”
他的脸色缓下来,秦烟立即就爬到他怀里,乖巧的说,“没事呀,我不生你气。”
她一脸求夸的模样,大眼睛望着他。
陈宗生笑了笑,“谢谢烟烟,烟烟是个宽容的好姑娘。”
秦烟满意的点头。
陈宗生也跟着笑,但是还是认真的说,“学生时期,是为了简便,统计学书上涉及到参数检验的题目也都默认是符合适用范围的,但是上手工作时,出于严谨,齐性检验以及判断资料分布类型的一定要提前说明,还有实验设计的方案,随机性原则并不能一句话随机抽样带过,要完整叙述抽样的方法,这样你前期做的很好的话,后期写文章时完全不用烦恼了。”
女孩点头,表示都听进去了。
陈宗生又说了一些其他的注意事项,然后让她去改,秦烟欢欢喜喜的就去了。
秦烟时隔一个多小时去而复返,陈明哲坐在她工位上处理了一份工作,见她笑脸回来,多问了一句他哥喊她回去做什么。
秦烟说,“我有个地方做错了,先生让我改掉呀。”
陈明哲看了看她的笑脸,再次询问,“你确定我哥是喊你去改工作失误?”
“怎么了。”秦烟说,“先生没喊你改过啊。”
陈明哲幽幽说,“能笑着从我哥办公室里走出来还真没有过。”
他挺好奇,“我哥骂你了吗?”
“骂?”秦烟感觉这个词语好陌生,“先生为什么要骂我?”她高兴的说,“先生还夸我呢。”
陈明哲捂脸,他就不该问。
他现在应该是和贫穷人家烙饼的农妇猜测宫里皇后娘娘烙的饼一定是用金铲子,以及会放很多很多鸡蛋和葱花一样。
井底之蛙是想象不到外面的海阔天空的。
青年带着一张木头脸走了。
秦烟奇怪的看着他。
不过很快,她就投入到认真工作中去了。
……
市区私人三甲医院产科。
一声响亮的女婴哭声在产房外响起。
权征绷着的心终于松了一点,他匆忙瞥了一眼皱巴巴的女宝宝,然后问医生,“孩子妈妈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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