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无比惨烈的痛呼声,很快在车厢响起。
素来高傲如神祇般的霍璟川,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的人生还会出现如此至暗又狼狈的时刻。
他一下从我身上起来,双手下意识捂住自己的下半身,疼得龇牙咧嘴,五官扭曲,满脸震惊又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我迅速从座椅上坐起,在他的注视下快速整理好衣服,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模样,勾唇发出了一声轻笑:
“我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鸡,霍璟川,你别妄想每次都用同样的方式来轻薄我。”
我冷冷说完这句话,已经顾不得他此刻究竟承受着怎样的痛楚,直接推开车门,扬长而去。
车厢外,一阵冷风吹了过来,让刚刚整个脑袋都处于浑浊状态的我,一下感觉舒服了许多。
我扭头回望了一眼车厢,透过车窗,我依稀看到霍璟川那张阴翳的脸。
突然承受这种疼痛,他此刻估计已经没有出来追我的心思了。
哼,活该,这就是霸王硬上弓的后果。
我忍不住在心里腹诽,憋闷的内心莫名有些酸爽。
我走出医院大门,正准备打车呢,冷不丁的,身后突然有一辆车朝着我疯狂地摁了两下喇叭。
我扭头一看,发现是一辆绿色的兰博基尼,车窗摇下,叶淮舟的俊脸从车里探了出来。
“干嘛去?走,我捎你一程!”
叶淮舟朝着我吹了一声口哨,仍旧是那一副没个正形的样子。
我看到他,正好想问问他刚刚打探的情况是否和霍璟川所说的相符,于是,我立刻坐上他的副驾驶。
他平日里低调的,素来很少开这样的跑车出门。
今天这又是超跑、又是西装革履的,看样子,他要出席的酒会,一定很重要。
可是,他竟还是为了我家的事,带着一大帮人赶到了这里,想必,肯定是耽误了他的事情。
于是,我一上车,便对他表示了歉意:
“今天是不是因为我家的事情,耽误了你自己的事?对不起啊,淮舟,每次都是你在为我的事情跑前跑后。”
“说什么呢,千金难买我乐意。再说了,那种酒会枯燥无聊的很,我正愁没机会开溜呢,得多谢你给了我合适的理由让我溜出来。”
叶淮舟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可透过他今天的装扮,我隐隐感觉到,事情未必像他所说的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我们正聊着,他的电话便响了起来。
他的手机直接连接着车里的蓝牙,他一摁接通,车厢里便飘出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叶淮舟,你怎么回事?晚上这么重要的场合你给我玩消失,你知不知道你不在,晚上局面有多难看,我有多不好解释?你都这么大了,能不能靠谱一点?”
女人在电话里一通指责,言语有些犀利。
“哪有那么夸张,搞得这个家好像没我就不能转了一样。晚上我一个朋友发生了点意外,突发状况,我也不是故意的,下次我弥补就是了。”
叶淮舟仍旧是一副无所谓的调调。
“下次?你还想有下次,你等着被批斗吧!真是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我懒得和你多说!你现在立马给我滚回来赔礼道歉!”
女人又是一顿吼,吼完,便直接掐掉了电话。
我还是第一次见叶淮舟被人骂得这么狗血淋头,以他素日的脾性,他非得怼回去不可。
可今天,他非但没怼,反而挂了电话,还忍不住傻乐了一下。
我一时间不禁好奇起来,我问道:
“这个凶巴巴的女人是谁啊?怎么感觉,你有点怕她?”
叶淮舟抿了抿唇:
“她就是个母老虎,我当然怕,从小就没少揍我。”
从小?莫非是他的青梅竹马吗?
难道,就是那个在酒店门口等他的短发女人么?
我好奇心一时愈发强烈了起来:
“从小一起长大,难道是你的老相好?行啊,叶淮舟,你不是一直说你单身么?没想到你藏得这么深——”
我这话一出口,叶淮舟直接伸手狠狠敲了下我的脑袋,他忍俊不禁道:
“什么跟什么啊,什么老相好,她是我老姐叶淮歌。多亏她现在在家族里帮我顶着,要不然,我哪有这么自在。”
原来如此。
我倒是第一次知道,叶淮舟原来还有一个姐姐。
我瞬间恍然大悟,怪不得,她敢这么教训叶淮舟,而叶淮舟竟也大气不敢出,看来,这是妥妥的血脉压制。
“这样啊,你居然还有个姐姐,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我不禁问道。
他微微一笑:
“我不太爱说我家里的事情,没必要。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
叶淮舟身上,总有一种不拘泥于世俗的超脱之感,让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和他这么一打趣,我差点儿忘记了正事,也一下忘掉了刚刚在车厢里和霍璟川之间发生的那些不愉快的插曲。
好在,叶淮舟自己主动提了起来:
“黎诗今天亲子鉴定没做成,原本她都被推进检查室了,可是,霍伯母突然半路杀出来,哭着喊着拦住不让做,说孩子就是霍家的,璟川如果不信,等孩子生下来再做亲子鉴定。霍璟川本来想坚持的,但霍伯母拿着检查室的剪刀要闹自杀。这样的情况,璟川也就只好妥协。”
叶淮舟把检查室发生的状况说了一遍,情况,大致和霍璟川在车里和我所说的一致。
“王岚就那么确定,黎诗不会骗她吗?”
我听到叶淮舟的话,不由得心生疑窦,我总觉得,这件事似乎哪里不太对劲。
“这一点,我也觉得奇怪。按照常理,璟川都那么极力否认孩子和他有关系了,为什么霍伯母还会那么相信一个企图小三上位的女人?我也觉得不符合常理,但霍伯母现在就是对黎诗全方位信任,有她这么护着,谁也没办法拿黎诗怎么样。这个女人,这么短时间就得到霍家的信任,很不简单。”
叶淮舟理性地分析道,而他所说的,也正是让我困惑的。
我对于这一点,同样百思不得其解,然而,现阶段,的确也没办法拿黎诗怎么样。
我感觉我像是被黎诗,一下拖入到了一个死结之中,而这个结,目前竟只有黎诗能够解开。
若是一直困在这个局中,只怕,我会逐渐陷入被动。
既然暂时打不开这个局面,那我绝对不能坐以待毙,无论如何,我要尽快采取别的方式,从这个局里挣脱出来……
我突然想到叶淮舟今天在病房里怒怼黎诗的那些话。
我记得他当时似乎提到过,霍氏如今和华耀合作的那些核心零配件,不是仅仅只有霍氏才有。
难道说,他有别的渠道可以获得吗?
倘若叶淮舟真的有别的渠道,那么,我完全可以在我爸苏醒后,直接中断和霍氏的合作。
这样一来,华耀和霍氏在业务上彻底切割,再也不用业务往来,我的主动权就更多了……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看向了叶淮舟。
或许,是我的眼神里藏着太多算计的狡黠,叶淮舟冷不丁一扭头,被我的眼神吓了一跳,他捂着心脏直呼:
“你干嘛突然这么花痴地看着我,你打什么主意呢?看得我心里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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