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万羌芜军是从邻边三个郡临时调过来的。
为首的将帅,也是从毗邻戈壁洲的大元洲调来的。
名唤雅力夫。
他带着三万兵来军营的时候。
营地已经空无一人。
除了地面不知道被什么炸出一个深坑。
几个军帐有火烧的痕迹。
一切都很安宁。
并没有大战的痕迹。
后来盘问了距军营最近的戈壁洲的百姓。
人人都说,那晚夜空中有神迹显露,还听到了神音和爆炸声。
再后来。
就没了动静。
纵然雅力夫觉得惊世骇俗。
但大皇子和四万羌芜军不声不响的消失。
由不得他不信。
一边安插探子去北辽查探,一边给羌芜国主快马加鞭送去了书信。
奈何北辽的防守固若金汤。
探子每每还未逼近,就被发现。
前赴后继的折了十人在里头了,却连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带回来。
后来。
国主便派了几个使者。
命他调集几百人护送使者去北辽一探究竟。
国主觉得,什么神迹,什么神音,都是无稽之谈。
担心北辽被唐武所弃只是障眼法。
背后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暗中和他国搭上线,联合起来对付羌芜。
以羌芜国力。
可以单独凌驾任何一个国家之上。
但要是几个国家联手针对羌芜。
羌芜是无法抗衡的。
国主有令。
使者一旦回来,一刻都不许耽误,着他立即派人护送回京师。
雅力夫算日子,使者就该这一两日回来了。
他车马都准备好了。
却不想。
使者没有等到。
竟等到了天惩和北辽的军队。
不过须臾,便让他麾下三万羌芜军的士气溃不成军,缴械投降。
“褚烨!!”
雅力夫被褚家军反剪胳膊压跪在地,一双眼瞪着震惊不甘,“我羌芜好心派使者去和你们北辽做生意,也是想借此给你们北辽一个主动进贡求和的机会”
“你、你竟然敢带兵攻上我羌芜地界!”
“我羌芜使者呢?你把我羌芜使者如何了?”
其实方才亲眼得见天惩神迹,他也是胆战心惊的。
但此前的教训,让他心存戒备,早就做了安排。
异象刚生,他就已经让人送信回京了。
上好的汗血宝马,一日可行千里。
何况他在途中驿站准备了足足三匹。
顶多一天一夜,信就能送回京师。
只要国主降令,周边郡城可在三日之内集结十万兵马来援。
看眼下,这北辽褚烨似乎也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
只要他竭力拖延时间。
未必没有生机。
褚烨勾唇,“他们已经不是你们羌芜的使者了”
“他们已经投于我北辽境下,正为我北辽土地尽绵薄之力呢!”
葬身北辽,尸身为肥。
确实在为北辽尽绵薄之力。
雅力夫不可置信的摇头,“不可能!!”
“我羌芜使者食高官俸禄,人前人后尽享尊贵,区区北辽能给他们什么?”
三万羌芜军也不可置否。
他们历年来为羌芜抛头颅洒热血,征战掠夺他国资源。
不就是为了供奉这些高官权贵尊贵体面的日子吗?
说北辽把使者杀了,他们都信。
可若说使者们背主卖国,投身北辽,他们是万万不会信的。
莫说北辽,就算是唐武,他们都不信!
褚烨没说话,而是望向身后。
叶庭轩拍了拍手,立刻有一队后备军走上前来。
看清为首的人。
隔得最近的雅力夫猛然瞪大了眼,“成、成吉罡?!!”
“你还活着??”
他望向成吉罡身后,另外几个也都曾是羌芜军营里的副将。
闻声。
三万羌芜军纷纷伸长了脖子。
看到成吉罡几人,也都震惊于表。
他们原以为前四万羌芜军被俘虏之后,早就被北辽军队杀尽了。
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活的好好的。
而且。
他们怎么穿着和北辽褚家军一样的铠甲?
“成吉罡!!”
雅力夫立刻反应过来什么,瞪着成吉罡道,“你叛国了?!!”
成吉罡眼底闪烁了一下,面色却是纹丝未变的平静。
叶庭轩冷哼一声,“就羌芜这盘剥底层军民的血肉,以供权贵享乐的母国,说叛国都是抬举它了!”
“成吉罡”
他高声道,“你来告诉他们,你们在北辽军营过的日子比羌芜如何?”
成吉罡看了眼雅力夫,这才沉声道,“北辽,很好!”
刚被俘虏到北辽的时候。
他们作为副将其实是最不好过的。
因为此前他们也仗着身份权利,盘剥着下面的人。
所以士兵们只需要偿还此前侵犯北辽的罪孽。
而他们不止要赎侵犯北辽的罪孽,还要赎欺压自己手下士兵的罪孽。
可想而知。
刚开始的日子,有多难过。
褚家军鄙视他们。
自己曾经手下的兵憎恨他们入骨。
先前在羌芜,权利带给他们的自尊自傲。
包括在羌芜母国建立起来的一切的认知,统统都被打破了。
他们这才明白。
没有了权利,原来他们什么都不是。
也明白。
原来此前底层的那些士兵,在自己手下的日子,比他们眼下所遭遇的更难熬。
后来和褚家军朝夕相处。
他们又看的清清楚楚。
褚家军无论军阶品级大小。
都在一个锅里吃饭,都在成色一样的褥子里睡觉。
褚家军的军规,更是上下一致,没有区别对待之分。
军令以外的时候。
上头的军官和底下的士兵,处得如同兄弟一般亲。
军官会关心士兵有没有吃饱,若士兵操练时受伤,还会嘘寒问暖,亲自擦药。
士兵们也是打心眼里服气军官,压根不需要军官严词厉喝,都会自发的去做超出军的令以外的事情。
渐渐地。
他们开始顿悟,开始明白人敬人高的道理。
褚将军也没有食言。
取了他们羌芜奴隶军的帽子,将他们正式收编为褚家军后备军。
除了每日干的活比褚家军多。
衣食待遇逐渐和褚家军比肩平齐。
自己手下的那些羌芜军看他们的眼神,也不在是憎恨,亦或者以前的害怕畏惧。
而是开始和褚家军士兵看他们的军官一样。
变得打心眼里尊敬。
北辽月余,让他们所有人洗筋伐髓一般脱胎换骨。
才觉在羌芜几十载,宛如白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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