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默默放下酒杯,转而看向傅京礼。

    他今天穿着一套深蓝色西装,手上戴着一块数千万的名表,领带夹是铂金铸造的鸢尾花,顺着领带向上,便是一张英气逼人俊美非凡的脸。

    深蓝色。

    是他喜欢的颜色。

    许愿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红色礼服,唇角止不住的勾起。

    红色和蓝色的搭配,远了看,怕是要有不少人都以为两人是一对。

    可惜,他们已经离婚了。

    离婚后的她张扬美丽,是傅京礼从未看到的模样,像是截然不同的两类人。

    傅京礼眸光微暗。

    她此刻微微抬头,那双清冷中带着淡然眼眸无声无息凝望过来。

    默然的,高傲的眼神结合在一起,却仿佛带着几许勾人之意,是那种让人看不透的撩拨。

    她是没有这个意思,但她的眼神总会给人这种错觉反差。

    他高大的身躯伫立在这并不算狭窄的阳台之中,强烈的存在感燃烧着周围的空气。

    而她身边的女人高挑纤细,却美得惊心动魄。

    今天是a大举办的活动,到场的也有圈内人,不受控制的将目光放到两人身上。

    就算是a大的学生,也因为两人的高颜值和身上散发的强烈气场,而不断地望向两人。

    “傅总,可以换个地方吗?”

    许愿眼尾微挑,像是带着几分肆意的笑:“因为傅总的到来,那些人的视线打扰到我了。”

    傅京礼到来之前,也有人目光落在她身上,却不像现在这般炽热。

    许是看到她身旁的男人,所以有了别的心思。

    许愿长指轻点着手中的杯壁,轻声道:“我记得去年傅总来参加嘉誉学院的活动时,有女学生特意冲上来要联系方式,只是不知道傅总给了没有。”

    许愿想了下:“似乎是位金融系的学生。”

    跟傅京礼结婚这三年,她没少被旁的人暗中威胁。

    纵然那些人不知道她是傅京礼的妻子,只因她是傅京礼的秘书,就曾经对她大放厥词。

    甚至有人约她见面,亲口对她说要出大价钱收买她帮忙追求傅京礼,何其可笑。

    不过也可以理解。

    面前的男人是有那些资本的。

    傅京礼垂眸,漆黑的瞳眸落在许愿脸上,他将酒杯放在一旁的矮桌上。

    “你想说什么。”他问。

    “想让我离开?”

    “还是想看一出女学生追求金融大鳄的好戏。”

    傅京礼敛眉:“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此刻的身份。”

    他开口提醒。

    与傅京礼无声对视的许愿,忽然歪了歪脑袋,绽放一抹清浅如水的笑容。

    傅京礼眸光微闪,沉声问道:“怎么了?”

    他端起酒杯,仰头灌下一口琥珀色的浓浆。

    辛辣的酒水烫过喉咙,涌入胸膛,令他心头发紧。

    但是从许愿的角度看去,这个危险而又俊美的男人,正冷肃着一张脸,散发出生人勿近的凛冽气场。

    许愿摇摇头,目光移向漆黑夜空。

    她没有回答男人的话,只是转移话题低声道:“没什么。”

    傅京礼握紧酒杯,抿直薄唇,气场更为冷冽。

    角落的位置有一个秋千架,许愿放下手中的牛奶杯,坐在秋千上,动作缓慢的摇晃着,带着几分自在惬意。

    男人眸光微暗,却并未离开这个繁花锦簇的阳台,而是默默站在许愿身边。

    顺着许愿的目光,他看向空无一物深不见底的夜空。

    今夜没有雨,却也没有星和月,乏味甚至无聊。

    “这里没什么好看的。”男人开口。

    许愿摇摇头,轻声道:“怎么会呢?看那里。”

    许愿伸出手,指向矗立在夜幕下的一栋栋摩天大楼。

    它们灯火璀璨,光耀万丈,它们闪闪烁烁,变幻霓虹。

    “幽静的乡野有独属他们的僻静美好,城市自然也有属于他的美,就像那些光芒万丈散发着星点光亮的灯光,就是一种另类的美。”许愿用低缓柔和的嗓音开口。

    傅京礼顺着她指引的方向扫了眼,低头嗤笑:“把光污染说得如此诗意,许愿,你不该学理科,你应该学文科,去满足你自己内心的风花雪月。”

    许愿脸上清浅的笑意一直没有隐去。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

    他身上几乎有了男性所有应该有的完美光环,可偏偏他少了最基本的同理心,甚至感受不到身边任何的美。

    如果你告诉他,没有星星的夜晚有一种放空寂寥的美,他会告诉你没有星星的夜晚空洞无趣。

    如果你告诉他残花会随风消逝,花瓣会被吹向远方,将最后一缕淡淡的香味赠予有缘人,那是一种感性的浪漫邂逅,他会告诉你那只是一朵枯萎的花朵。

    就像……她无数次用自己的肢体语言默默的反馈着自己深沉的爱意,可他永远无法接收到她的爱。

    他甚至觉得,多此一举。

    又或者认为习惯使然,本该如此。

    许愿低头轻笑一声,不再纠结。

    “或许,这就是男性和女性的差别吧。”

    她宁愿用男性是理性的,女性是感性的来敷衍傅京礼,也不愿再因为这件事纠结下去。

    这就是傅京礼和盛景炎的不同。

    盛景炎会带她看日出看烟花,去清晨太阳初升的地方嗅风霜雨雪的味道,可傅京礼却只会告诉她这很无趣。

    男人看着她,许久后才淡淡开口:“我不认为你会喜欢那些无病呻吟矫情做作的文章诗句。”

    她愣了下。

    片刻后,她的唇角终于缓缓绽放出难以察觉的自嘲般的笑意。

    “或许你说得对。”

    还有什么可说的?

    她知晓他没有同理心,又何必说更多?

    这样,只会给自己添堵罢了。

    许愿托着腮帮子斜倚在栏杆上,清澈眼眸定定地看向傅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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