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皇后的身体不断变坏,随着她上辈子薨逝的时间到来,她的身体开始渐渐衰败,仿佛有一股不可抗力,要将她彻底带走。
嬿婉和璟璱不眠不休地守在床边,张云说一句最好泡药浴,两个姑娘就不停地加水换水。
嬿婉也跳进浴桶里,不停地给富察皇后按摩,以促进药力吸收。
三次药浴之后,富察皇后的脸上才渐渐有了血色,之前一直萦绕的死气终于开始退散。
张云紧张地胃疼:“幸亏令嫔娘娘把这推拿的功夫学到家了,否则……”
他一个大男人,纵然是还有一套保底的针灸没用,可那是国母啊!借他九族的胆子全部给他,他也不敢扒衣服施针救人!
嬿婉眼睛里爬满了血丝:“你确定真的开始好了?”
她压低声音:“别忘了我跟你说过的悼敏皇子的事!”
张云打了个冷颤,忙爬起来重新诊脉,左右手连着诊断,还让嬿婉帮忙掰开眼皮和嘴巴仔细观察:“看着是真没事。”
他不放心,又去认真查看了药渣:“这也没事。”
然后他去看了看糕点:“……这糕点别吃了。”
嬿婉眼神锐利:“有毒?”
张云浑身发软:“屋子里头太热,有些馊了。”
嬿婉:“……”
她漂亮的小脸蛋儿抽了抽,眉宇间的冷厉却渐渐消散:“真好了?”
张云点点头:“是不会死了,但说好倒还差得远,就是拖住了暂时不会死。”
嬿婉狠狠瞪了他一眼:“出去可别这么说,本宫希望娘娘能活得比你长,你可千万别自己求死!”
张云乖乖点头,擦擦脑门子上的汗,想想这一天一夜的高低起伏,特别想偷偷跑了。
这长春宫和永寿宫的差事,可真不是人能干的!
璟璱给富察皇后擦着头发,转头看了张云一眼:“你救了我皇额娘,我送你一套三进的大宅子,离皇宫很近,若不是你当值,以后皇额娘和令嫔用你的时候,你也能快些到。”
张云:“……”
璟璱又道:“我很快就会出嫁,你府中伺候的下人守卫,令嫔和你两个师傅会替你办好,所有的下人工钱都是婉婉出,你的俸禄,太医院另一份,我和婉婉一人额外给你补两份,你只管好好做事,这辈子有的是福气可以享。”
嬿婉看张云:“张大人,你开心吗?”
张云挤出感激的笑容:“开心!太开心了!”
黄金地段的三进大房子,五倍俸禄,不用掏钱免费用的下人,还有强悍的靠山,读不完的古籍医书,出了事有人捞……
除了有钱赚可能没时间花这点儿小毛病,他再说点儿其他的,那就真是太不识好歹了。
“皇后娘娘病情暂时稳住了,微臣去跟皇上太后禀告一声?”
嬿婉点点头:“去吧。”
她?
她就不去了。
不亲自守着娘娘,她怎么也不能放心的。
她走到了璟璱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声音嘶哑:“别怕,咱们一定能留住娘娘。”
璟璱眼眶一酸,伸手狠狠抱了抱她,很想大哭一场,但她怕惊扰了皇额娘休息,只闷闷地流着眼泪,听见皇帝进来,就忙擦了擦眼泪起来。
弘历大步走到了床边,看着富察皇后略微红润的脸色,高高提起的心这才算是真正放下了。
他挨个看了看璟璱和嬿婉:“你们做得很好,朕很放心。”
他是皇帝,已经陪了一天一夜,谁也不敢再叫他跟着熬下去。
嬿婉和璟璱一起福身行礼,请他赶紧回去休息。
太后也道:“皇后一向懂事规矩,若是知道你跟着硬熬,一定非常担心内疚,皇帝啊,你回去休息,等皇后醒过来了,能够说话了,让璟璱和令嫔着人来请你就是。”
嬿婉忙道:“皇上便是不顾着自己,也得顾着太后啊!”
进忠忙道:“皇上,奴才在这儿候着?若是公主和令嫔娘娘有吩咐,也能跑跑腿儿。”
弘历很满意他的眼力见儿:“如此也好。”
进忠得以留下,却是看了一眼进宝和进守。
两人立刻跟紧弘历,按照之前进忠交代的,务必把皇上伺候舒坦了,最好远远拉开李玉伺候的水准。
皇帝和太后一走,皇后的院子里一下子空了大半,凝重的气氛也跟着散了大半。
进忠看了一眼嬿婉,见她脸色发白,露出来的指尖泡的发白,心疼极了。
只是人多眼杂不好说什么,只是略微看了看,仍旧规规矩矩地站着。
嬿婉对璟璱道:“我去小厨房看看,公主守着娘娘,寸步不离。”
璟璱点了点头。
进忠忙道:“奴才跟着令嫔娘娘,若是缺了什么,奴才这就去安排。”
嬿婉看了一眼春婵。
春婵立刻上前扶住嬿婉,进忠在后面跟着,三个人,倒是也能避嫌。
等到了无人的走廊,进忠道:“嘉嫔最近不大安分,娴嫔身边的人最近也有些异动。”
嬿婉眉眼间划过一丝冰冷:“娘娘病重,又是出门在外,她们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
她想起来上辈子的时候,嘉嫔总是凑在纯贵妃身边,而纯贵妃也十分恣意张扬,一副稳当继后的模样,压低声音道:
“我不能离开娘娘,你替我盯紧纯贵妃,若是她不动手也就罢了,只要是动手,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进忠点点头:“等娘娘这儿的情况彻底稳定了,奴才就去亲自盯着。”
嬿婉轻舒一口气:“也就只有你亲自看着门禁,我心里才不慌。永琮……我真怕那事儿再来一次。”
进忠认真道:“以前咱们是不知道,乌拉那拉氏竟然还留着人,如今咱们知道了,自然不会再叫她们得逞了。”
嬿婉红着眼看他:“我想回宫了。”
回了宫,他就总是能来看她,她也能隔几天就碰碰他。
她很喜欢抚摸他温热的喉结,让她实实在在地觉得,他还是活着的,不是那时候她吃多了药产生出来幻觉。
她轻声道:“我有时候真怕这就是一场梦。”
最初被关起来的那几年,她一开始看见他的时候,他还总是嘲讽她讥讽她。
可慢慢的,她竟看见他心疼起她来,每次她被王蟾和春婵拽着灌药,他就冲着王蟾和春婵撕打,只是他总是徒劳地穿过两人身体,来来回回不知疲倦。
有时候,她还看见他愤怒地冲着空气中挥拳头,然后朝着柱子或者墙壁踹出去泄愤。
真的,挺可怜的。
他都被她害死了,还要在她的幻想中,一次次为她抓心挠肺,痛苦不堪。
进忠心里沉甸甸的:“眼前的就是真实的,就算是梦,只要您在梦里,奴才就一定也在。”
他说不出为什么,只是看见她这样的表情,心里难受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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