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直忙着给如懿和魏夫人来个大的,嬿婉对这些老仇人,其实一直都是一个只动动嘴的态度。
今日,也是恰逢其会。
坐月子嘛,闲着也是闲着,搞一搞纯贵妃,只当是个茶余饭后的乐子。
弘历如今是越来越不舍得看她低眉顺眼了,仿佛心里害怕,却不敢露出来的小白狐狸似的,叫人瞧着心里不落忍。
他温和道:“你才生产完,还要做双月子,朕要忌讳着规矩,不能常常来看你,你别在养身体的事情上任性,其他的,你如今都已经是贵妃了,便是嚣张跋扈些也没什么。”
这话,嬿婉听着挺新鲜的:“臣妾真的可以嚣张跋扈吗?”
弘历淡淡道:“当然,若做到了贵妃,都还不能嚣张跋扈些,那这后宫里汲汲营营地往上爬,又是为了什么呢?”
嬿婉探手抓住他的袖子:“那,臣妾就嚣张跋扈些,若是皇上瞧着臣妾哪儿跋扈得不好,您可一定要告诉臣妾,臣妾肯定都听您的。”
弘历被逗笑了:“你啊!”
他实在很难不爱来她这儿待着,哪怕什么都不做,全身上下也都是放松的。
这份放松,还跟在如懿那儿的不一样。
在婉婉这儿,他是顺心顺意又顺气。
在如懿那儿,他是身体痛快,脑子里却仿佛被强行塞满了软黄金,叫他的认知不停干呕。
他闭了闭眼:“真是不想出你这永寿宫。”
他把嬿婉揽在怀里:“你快些养好吧,朕想带你出宫去逛逛。”
嬿婉趴在他怀里,坏笑着揪了揪他的胡子:“皇上,您真心疼臣妾,也不嫌弃臣妾臭,就这么直接抱着了。”
弘历:“……”
他虚虚扶着嬿婉的手僵了僵,心虚地又握是在了几分,假装不经意转移了话题:“中午想吃什么?”
嬿婉眼巴巴看向了外面:“娘娘昨日传信说,今儿说不定能来看看我,只要娘娘能来,臣妾吃什么都高兴。”
弘历心里微微一叹,看着嬿婉充满了期待的眉眼,垂眼看她:“朕没有处死魏氏,也没有让你弟弟流放。”
嬿婉一僵,身子似乎微微颤抖,伏在他的膝盖上,没有说话。
弘历声音不高,却能够听出来,他已经在温声安抚人了:“朕想着,这两个人到底是你的额娘和亲弟弟,若是被重罪流放,你就成了罪人之后。
索性这次的事情没有闹大,知道的人有限,朕已经将你额娘和弟弟圈在了东郊的一处小院子里,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出院门一步,给你招惹麻烦。”
嬿婉抬起眼睛,默默无声地流着眼泪。
弘历心里皱巴巴地紧,温热的大手给她擦了擦眼泪,低声诱哄道:“你还在坐月子,现在哭,以后会眼睛疼。”
嬿婉没说话,只是埋头在他心口,没一会儿眼泪就烫到了他的胸腔。
弘历沉默着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等到她的身体不再颤抖,才开口道:“人生在世,总不可能什么都有,有些东西,是你争取就能争取来的,有些东西,比如亲缘,再努力也没办法。”
嬿婉抱紧他劲瘦的腰身,闷闷地道:“臣妾才不伤心,臣妾的亲生额娘和弟弟虽然不疼臣妾,但臣妾已经给自己找了疼臣妾的额娘,喜爱臣妾的妹妹。”
正巧了,她这话刚说完,门外就传来了春婵报喜讯,说皇后娘娘和璟璱公主到了。
嬿婉忙从弘历怀里爬起来,匆忙擦掉眼泪,又惊慌失措地问弘历:“这可怎么是好,叫娘娘瞧见我哭,要担心了!”
弘历还没出声,就被她推着去帮她找脂粉:“最里面那个小抽屉里,绿宝石盒子!快!皇上快!”
弘历一脸懵地快步走到了妆奁旁边,找了绿宝石的盒子给她。
只可惜,他才刚把胭脂给嬿婉,富察皇后就带着璟璱进来了。
一时间,四个人大眼瞪小眼。
富察皇后看着嬿婉眼睛红彤彤的样子,心疼得眼圈一红:“好孩子,你受苦了。”
嬿婉本来想装一装的,但富察皇后只是这一句,就叫她溃不成军。
她哽咽了一声娘娘,挣扎着想要起来。
富察皇后扶着璟璱快步到了床边,伸手抱住她:“疼坏了吧?”
嬿婉扑进她怀里,哭得直抽抽。
“娘娘,两个孩子,在肚子里就好重,像是要把我的肚皮撑破了!”
“晚上睡的时候,两个孩子还打架,踹得我整宿整宿地睡不着!”
“一次生两个,真的太疼了!还有人找我的麻烦,我还听说您落水了!”
“娘娘,我都不敢想,要是您没了,我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
她哭得上头。
富察皇后满眼都是泪,摸摸拍拍,心疼得不得了:“没事了没事了,你都有个龙凤胎了,日后想不生就不生了。”
嬿婉下意识地反驳:“那不行!”
她还有她的那么多孩子,以前是她本事不够没护住,这次,怎么能不好好照顾他们?
尤其是她的永琰,上辈子那么小就去参与皇储之争,她这个额娘半点儿也没有帮过他,还给他拖了后腿,他那么乖,那么孝顺……
她忙擦擦眼泪,看着富察皇后被自己哭红了眼,又后悔又羞涩:“都是臣妾把娘娘给惹哭了,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忍不住。”
富察皇后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女子生完孩子以后坐月子,是这样的,婉婉已经做得很好了。”
嬿婉鼻间一酸,险些再次落下泪来。
她忙转移注意力,然后就看到了一旁神色微妙弘历。
真奇怪,她慌忙指使他做事,他瞧着倒是不生气,反倒是……酸极了。
但嬿婉只是略注意了一下,就直接略过了他的酸,厚着脸皮撒娇:“皇上,臣妾急坏了才会指使您帮忙的,您刚还特许臣妾可以骄纵些……不会怪罪臣妾吧?”
富察皇后温柔地看向弘历:“婉婉才从鬼门关里转了两圈回来,还想着要给皇上冒险生孩子呢,皇上大度仁爱,肯定不会计较她偶尔的失礼的。”
弘历:“……”
他承认这一刻他是酸了。
真的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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