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听见如懿晕倒了,惊慌着急之下,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疼得她惊呼出声,又是抽气又是闷哼的。
她这一声,让正在竭力听屋子里动静的容佩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瞪着门框。
等了片刻,还不见凌云彻出来,容佩怒从胆边生,一脚踹在门上。
砰!
一声巨响。
容佩被门震得栽了个跟头。
她顾不上疼痛,怒瞪着眼睛冲到了门口,又朝着门连踹了两脚,终于是把门给生生踹开了。
她仿佛抓奸的正室主母,怒气冲冲地就冲了进去:“凌云彻!”
三宝和连翠立刻跟了进去,其他人见状,也都好奇地跟了进去。
这大半夜的,实在是饿得睡不着,如今有好戏看,怎么能不看个仔细明白?!
众人轰隆隆地冲进来,惊得凌云彻人都蒙了蒙。
被他扶着的海兰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尖叫一声,用衣裳裹紧自己。
“放肆!你们放肆!滚出去!都滚啊!”
可容佩这个领军人物都没退,其他人自然更是不可能退走的了。
容佩怒瞪着凌云彻和海兰:“主儿都昏倒了!你们竟然还在干这种腌臜事?!阿箬!亏你也是……竟然如此不知廉耻!”
海兰又羞又气又急:“你这个老东西在胡说什么?!我没有!”
容佩一巴掌抽在她脸上:“主儿那么疼爱你,关心你,她都昏倒了,你竟然在勾引她的人做这种事!你就这么迫不及待?你就这么缺男人?!”
海兰百口莫辩:“没有!我真的没有!我只是沐浴的时候摔倒了,我太着急姐姐了,我……”
容佩见她说话的时候,梨花带雨,人都还靠在凌云彻怀里,心里越发厌恶她了:
“你是如何浪荡下贱,争分夺秒地勾引男人,我们全都有目共睹!我只能说,有些人,当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海兰惊呆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容佩冷笑了一声:“阿箬姑娘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旁人不知道,奴婢却是听主儿说过的。”
海兰只觉得浑身都被冷意冻住了,直勾勾盯着容佩:“姐姐说的?姐姐怎么跟你说的?!”
她容颜消瘦,脸颊上几乎没有什么肉,显得格外形销骨立,这会儿眼神黑漆漆的,瞧着仿佛是一只女鬼。
容佩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冷笑道:“非要奴婢说的那么明白吗?你是怎么跟那位在一起的,又是怎么……不需要奴婢说吧?奴婢怕脏了嘴!”
海兰直勾勾盯着她,忽然啊地大叫一声,冲过去与容佩撕打。
“我要撕烂你的嘴!撕烂你的嘴!姐姐不可能这么说我!一定是你,你是你这个刁奴,为了霸占姐姐,就在姐姐面前污蔑我,怪不得姐姐最近都不跟我说话了!”
她这辈子最不能提的两件事,一件是皇上醉酒后强暴了她,一件,就是如懿待她不是真心的。
可如今,这两件事,竟然以这样一种融合之后的面貌,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将她的信仰撕得粉碎。
她不是的!
她不是自愿的!
她当年被皇上粗暴对待,她真的怕极了皇上,真的再也不想跟他待在一起。
那年,是为了救姐姐出冷宫,是为了给姐姐洗刷冤屈,她才忍着恶心和害怕,去委身讨好皇上。
她真的……害怕!且恶心皇上的触碰!
可姐姐呢?
姐姐她竟然跟其他人一样,觉得是她故意勾引皇上,皇上才会强暴她吗?!
有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不如就死在跟容佩的斗殴之中。
可最终还是失败了。
凌云彻仗着一身武功,拉开了她。
或者说,拉开了容佩。
海兰又瘦又小,哪里打得过容佩?不过是凭借着满身的怨气和愤怒,容佩打她十下,她挠容佩一下罢了。
凌云彻挥手挡住容佩的巴掌:“够了!不是说娴主儿晕了!还在这儿闹什么?!”
他十分气恼,见容佩终于停下来,又怒瞪三宝等人:“看什么看?!快走!”
三宝似笑非笑:“小凌子公公可真是艳福不浅啊,皇上特赐的美人,您今儿是终于洞房花烛了。”
他表情夸张地指着容佩:“你说说你,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儿啊!虽然咱们主儿喜欢凌公公,但,这可毕竟是皇上赐婚啊!”
容佩瞪着一双牛眼:“你敢不敢跟我去皇上跟前说这话?!”
三宝当然不敢,大总管已经提点过了,在这翊坤宫里说什么都不要紧,最重要的是,绝对不能说到外面去,更不能被皇上当场抓住了。
他讥讽道:“想跟我辩论?好啊!你来,咱们慢慢说!”
连翠似笑非笑:“你可别得罪了她,人家可是咱们翊坤宫的掌事嬷嬷!”
三宝冷笑:“别是掌管房事的姑姑吧。”
容佩气得跳脚:“你简直是放肆!”
连翠皱眉看了一眼三宝。
三宝滞了滞,挤出笑容来:“瞧我这张破嘴,说错话了,容嬷嬷快别跳了,赶紧去照顾主儿吧,凌公公也赶紧去请太医?”
容佩心里着急如懿,便忍着羞恼点了点头,对着凌云彻颐指气使:“还不快滚去请太医!”
凌云彻早就受够了容佩的打压,这会儿习惯性的想点头,却见众人退去之后,门外站着一个人。
他顿了顿,下意识地往门口走了两步,然后又忽然顿住,脸上阴晴不定。
娴主儿分明好好地站在这儿看他丢脸,哪里就昏倒了?
这分明就是娴主儿自己也怀疑他在跟阿箬不轨,所以才叫容佩找了借口过来,如此羞辱他和阿箬!
他跟阿箬清清白白,他不过是看不下去去所有人都欺负阿箬,所以帮阿箬找点儿东西洗漱罢了。
可她呢?
却如此多心,觉得他背叛了她!
凌云彻心头一股无名之火越烧越旺,对容佩冷声道:“娴主儿好好儿地站在那儿呢,容嬷嬷,你是不是该伺候主儿回去休息了?”
荣破一愣,忙转头,果然看见了如懿。
她惊喜地快步出去:“主儿!您没事儿了?”
如懿怎么没事,她疼得厉害,是被疼晕过去,又疼醒来的疼。
可她隔着容佩,看着站在屋子里、海兰身边的凌云彻,看着他许久没有挺直的背脊,因为站在海兰身边,就挺得笔直,仿佛又是当年那个真男人。
她的心痛得仿佛裂成了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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