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住手……”

    远处隐约传来陌生又熟悉的呐喊声。

    一个吹箫的黑袍人,则站在屋顶,望着脚下的‘人间炼狱。’

    “哈哈哈哈……”

    他无声的笑了笑,愚蠢的周朝玄术师,以为从密道进来就可以里应外合了吗?整个虎亭城都被幻术笼罩,你们进来,只会自相残杀。

    就见原本‘干干净净’的长街上,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玄术师的尸体,有人修为弱一些,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有人修为高深一些,一眼就看穿了幻术,但是有什么办法呢。

    队友被幻术迷惑了,把他们当成敌军,疯狂的砍杀。

    此刻唯有一队玄术师还在勉力支撑,但更悲剧的是,他们的对手不是别人,居然是自己的战友。

    “住手,是幻术,快住手……”

    “传音符,传音符在谁的手里……”

    “发信号……”

    各种绝望的呐喊充斥在周围,顾玉书也是这个时候清醒过来的,就见在追杀他的人,不是沈琼枝,是桑青。

    “青青你……”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啊哈哈哈……”

    桑青异常诡异兴奋。

    与此同时的周朝阵台前,已经有人用传音符将虎亭城内的信息传出去了,“……幻术,城内有幻术,所有人都在互相残杀,快,想办法破阵……”

    “救命啊……”

    “啊……我不想杀你,求你别杀我,你清醒一点……”

    “所有人念冰清咒,不要停……”

    传音符里,不断传来城内玄术师的凄厉惨叫与各种围追堵截的声音,足可见那边的情况到底有多凶险。

    燕大元帅等人在了解情况后,也是面色大变。

    “幻术阵法,这已经失传有快百年了吧,我记得两百年前那一战,幻术一族,几乎被沈家先祖屠戮……这是哪里冒出来了”

    意思是,已经有将近百年,战场上的人已经没有遇到过这样规模的幻术阵法了,所以长久下来,很多人都会默认,那玩意已经销声匿迹了。

    正常的玄术师和经验老道的将士,都不会有这方面的预判,所以此番才会被敌军给杀了个措手不及。

    而那些玄术师在城里,他们在城外,如何支援,前去支援的人,也无力破除幻术阵法,同样会深陷其中,有去无回。

    “怎么办,元帅,快点想办法,再不破了那幻术阵,我们至少一半的玄术师都会死,损失太惨重了,我无法接受……那队玄术师里很多都是经验丰富的,他们不能死啊……”

    有人已经急的团团转了。

    今日的情况,比之那日的金石阵前沿军队,更加棘手。

    去不去救?

    能不能救出来?

    太冒险了,若不去,又太不甘太心痛了,那可是他们玄术师的尖端力量,就这样被敌军一闷棍给他们打杀了吗?

    此刻燕大元帅冷冷望着对面城头上的敌国国师。

    城下,天空,城内,三个战场都在厮杀,每个人都在各司其职,甚至敌国的刺客说不定已经悄无声息的靠近了。

    他的项上人头随时不保。

    但哪怕在这种情况下,燕大元帅还是表现的十分镇定,问阵台上的几人,道:“谁有能耐破了虎亭城内的幻术?十万火急……”

    分分秒都在有人死去,被自己的战友杀死。

    “幻术?”

    护法的燕子川也是面色一变,他只是从书里听说过幻术阵法,还是第一次在现实看到。

    他的父亲怕是也没见过。

    此刻他的父亲燕北正在攻城,是不是一旦城破,所有攻入城中的将士,等待他们将不是与里面的玄术师里应外合,而是……幻术阵法。

    互相残杀。

    无论哪个字眼,都让人觉的心惊肉跳。

    “不能城破,祖父,撤军吧?”燕子川道:“一旦城破,幻术会笼罩普通士兵,太冒险了。”

    撤军是唯一壮士断腕的选择。

    这样会死很多人,但是一旦撤军,他们也就败了,他们可以承受失败,但不能承受全军陷入被动的屠杀。

    “祖父……大元帅……”

    燕子川大喊。

    燕子川也是从小在军中长大了,他太了解这样决定的痛苦,年轻的眼底瞬间热泪盈眶。

    但燕大元帅却依旧不愿轻易下这个决定,“如果当兵的退了,百姓怎么办?臭小子,你说的轻巧,谁能破阵……”

    就在这紧张时刻,忽然一个声音道:“幻术已经失传,如果本国师猜的没错,这应该是不完整的幻术,以幻术残篇结合音杀所出现的阵法,如果是这样的话,破起来也似乎没那么难。”

    燕子川这一刻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居然有人说能破?

    虽说燕家爷孙纠结的要死要活,但时间上也不过片刻罢了。

    “国师大人,是你说话吗?”

    燕子川不敢置信的问,这一刻,君不言在他的眼里绝对是光芒万丈还镶金边的。

    君不言不耐烦的问:“你见过这么英俊的鬼吗?”

    “不是,你真的能破阵?祖父,国师说能破阵,君不言你真是……你要是真能破阵,救了城内的玄术师,以后不管你说话多难听多毒舌,本公子都不跟你为难了,”燕子川高兴的已经语无伦次了。

    君不言不屑一笑:“好,我记住了,以后我骂你的时候你不准还口。”

    “绝不还口,以后京城谁说你坏话,我就帮你打他们……”

    “不用打他们,让他们骂。”

    “为什么?”

    “因为我贱啊。”

    燕子川:“……”这人,就很难评。

    “只是若我破阵,护法的事情我就做不了了,燕子川,护国侯和洛秋堂的命,就放在你手上了,你守不守得住?”

    君不言严肃的问。

    燕子川立刻一脸坚毅的道:“我可以……”

    “洛秋堂的命无所谓,关键是护国侯的,她法神离体,身体若有半点闪失,我唯你是问。”

    君不言冷冷一语,眼底这才多出了一片认真之色。

    “末将得令。”

    就是你这托付也太双标了,洛秋堂莫名其妙遭到了暴击。

    就见那边君不言已经收起了防御符箓,转而从他的空间符里拿出了一把琵琶,是的,一把古拙的琵琶。

    也不知从哪又拉出了一只凳子,国师大人一卷长袖,竟是坐在阵台上弹起了琵琶,看着有些女气的样子,但那琵琶之声却如金石开裂一般猛然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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