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琼枝闻言一惊,又仔细看了一眼这妇人,心想,这夫妇大约是听说她曾经在宫里痛打过长公主母女的事,知道她是个头铁,且能硬钢长公主的硬茬子,便来相求了吗?

    便问:“你夫君掌握了长公主什么秘密?”

    “我夫君是长公主麾下副将,叫陈有福,跟了长公主半辈子,知道他一个秘密,前些日子我儿犯事儿被收押刑部,说要定罪,我夫君一时冲动便求告上长公主的门前,长公主不愿插手,又怕我夫君暴露她当年的事,才会杀人灭口。”

    妇人激动的道。

    沈琼枝则皱眉:“我没问这些,我问,你夫君掌握了什么秘密,这么要命?”

    妇人这才平息下来,大声道:“二十年前,星河城下,宣诚一战,长公主便是罪魁祸首啊……”

    谁知妇人的话还没说完,她忽然就口吐鲜血,整个人都露出痛苦的表情,她伸手想要沈琼枝救救她,但她毒发的太快,手还没抬起来,就已经气绝倒地了。

    随着妇人的血溅当场,不光沈琼枝愣住了,周围所有国师府的人也都愣住了。

    空气,微微安静了片刻中后。

    沈琼枝对内府的几个司守官员道:“你们可都听清楚了,这妇人刚才说了什么?”

    国师府本就人多,心思各异,此刻被沈琼枝问话,一时都显得支支吾吾的,有人道:“没听清楚啊。”

    “是啊是啊……”

    “她好像说什么长公主的秘密,还有什么杀人灭口……”

    “胡说什么呢?”这时,之前那叫陆明的司守排众而出,他是陆家人,自然不希望听到有关长公主不好的事。

    “散了吧散了吧,不过一个刁妇罢了,”说着,他还命人要将地上的两具尸体抬走。

    “慢着。”

    这个时候,又是沈琼枝出言了。

    陆明有些不耐的看了沈琼枝一眼,“一大司是受皇命的,这般官宦民间的纠纷,是归我内府掌管,护国侯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沈琼枝一笑道:“那陆大人可错了,一大司虽受皇命,但也有凌驾于国师府之上的权威,再说,刚才有人眼花耳聋听不真切,可本侯却是听的明明白白,这妇人说了一些有关长公主的事,既然是事关皇室中人,这才是一大司最该管的事,而陆大人你身为长公主的亲戚,理应避险才是,然而你却着急定论此事,莫非你知道什么不可告人的内幕吗?”

    “你胡说……”

    陆明面色阴沉,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本能的包庇长公主连同陆家族人罢了。

    但陆明围观多年,隐约还是可以感觉的到,今日的事绝对不同寻常,若是不遮掩过去会给陆家带来大祸。

    所以哪怕被沈琼枝如此明言了,陆明还是悄声道:“护国侯,你当知道,在这官场上,有时候便是要得饶人处且饶人,凡是有来有往……”

    “陆大人此言,之后我会如数告知陛下,陛下博学,或许会亲自跟你讨论为官之道,”沈琼枝淡淡一语。

    陆明脸色瞬间被气成了猪肝色,那边,一大司的人也都过来了,今日他是遮掩不过了,只能腐朽离开。

    沈琼枝则对一大司的人吩咐道:“将两具尸体妥善安排,不得外人靠近,我先进宫向陛下禀报。”

    燕子川磨刀霍霍的道:“行,你便去吧,有我们在,谁也靠近不得。”

    有燕子川的话,沈琼枝毫不犹豫的转身就入宫去了。

    而与此同时的长公主府,也已经得了消息。

    “你说什么?你不光杀了陈有福,还毒杀了她夫人,还是在国师府?他夫人将你告上了国师府一大司,沈琼枝已经受理入宫了?”

    这话是出自陆侯。

    那日陈有福陈副将来过长公主府后,长公主明显已经对步步紧逼,贪得无厌的陈有福,起了杀心。

    但是陆侯始终不同意长公主这么做,一则太冒险,二则,还没逼到那个绝路上,还有转换的余地。

    他相信他尽力周旋,会有转机的,但是刑部陈有福的儿子已经定罪,问斩的日期也在一日日靠近。

    没有办法,陆侯只好又悄悄筹措了一大笔银钱,一笔陈有福夫妇三四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亲自去找陈有福喝了顿酒。

    先是说起了他们年轻的时候,又说起了他们一起出生入死的事情,最后又讲到他与长公主婚后,也没幸福几年,孩子们竟是接连出事。

    长女重伤毁容,嫡子伤了双腿,幼女之前又走丢寻回。

    说是天潢贵胄,却是过的比老百姓也好不到哪里去,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再就是虎亭城的事,陈有福也是听说了的。

    陆元儿闯下大祸,生生断送了长公主的仕途,被逼卸甲,之后在宫里又被沈琼枝挑衅殴打,宣诚长公主一脉,已经不负当年威势,若是当年,或许能救你儿,可如今,我连我的儿女都救不了。

    说到伤心处,陆侯不禁老泪纵横。

    陈有福那日虽的确有威胁的意思,可也是关心则乱,酒桌上,听着堂堂驸马的苦水,和最近京中发生的事。

    酒劲一上头,陈有福还甩了自己一巴掌,骂自己:“只乖我没管教好我家那个孽畜,一次次的给公主和驸马惹事……咱们都老了,归根究底,那孽畜的死罪也跟你们夫妇无关,驸马,陆大哥,你回去吧,我陈有福发誓,最后无论如何,当年的事我都会烂在肚子里,若是不信,我便割了自己的舌头。”

    这陈有福也是个狠人,便割了自己的舌尖,从此以后,他说话就是个大舌头,说不明白事的。

    陆侯也是大惊,他知道,陈有福这是让他安心的,也想保自己一命,毕竟他信得过陆侯,却信不过长公主。

    见此,陆侯也知道陈有福的事了了,将银钱留下便回去了,想着将事情告诉长公主,如此长公主就能安睡了。

    谁知陆侯回府后,酒劲才上来,迷迷糊糊的就被小厮给抬回房间睡觉去了,等在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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