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贯穿,这一刻,就连君不言自己也没想到,他心中竟可以如此的畅快。

    “你们……”

    君若常震惊的望着胸前的虚空剑,满脸的不敢置信,仿佛被蚂蚁掀翻的巨人,整个人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不过他毕竟也不是寻常人,他可是要飞仙的,区区一剑,岂能真的杀他,只是令他第一次感到意外罢了。

    第一次,有超出他控制范围的事情发生。

    “好,很好……”

    “哄……”

    这时,玄界在微微的抖颤,外面国师府的人已经联合洛秋堂的双鬼图,发出最强总攻了,如果君家老祖还在这里跟沈琼枝和君不言浪费时间的话。

    君家的阵法很可能被国师府攻破。

    虽然君若常没将国师府的人放在眼里,但今晚他的目的是飞仙,不是跟两个晚辈浪费时间。

    原本想带着沈琼枝一起的,可如今,既然她如此不知好歹,那就去死吧。

    “吼……”

    登时一股巨大的力量自君若常的身体里爆涌而出,是鬼气,犹如滚滚江水般的鬼气,寻常人沾之即死的邪物,玄术师沾染也会十分难缠的东西。

    此刻竟犹如洪水倾泻一般的从君若常的身体里涌出。

    “快走。”

    这次君不言可再不敢冲动了,带着沈琼枝转身就跑,一面跑,一面甩出好几张高级的防御符箓,一面面虚空盾牌为他们挡去最恐怖的功绩。

    此刻二人身穿嫁衣,手拉手,正亡命奔跑在幻像中的君家老宅,身后那些窄窄的过道巷子里,正有不断汹涌而出的鬼气。

    地面开始寸寸龟裂,甚至君家老宅的幻像也开始摇摇欲坠起来,也不知是君若常的鬼气太浓,还是玄界里的君家与外面的君家是相连的。

    外面的君家阵法已经要被攻克了。

    二人也不知跑了多久,君若常见没将他们俩杀了,竟又追上来补了一掌。

    “小心。”

    君不言又甩出一张防御符箓,只是这次符箓却没能全部将鬼气抵挡,还有一部分攻到了他们的面前。

    “杀鬼印。”

    沈琼枝再次冒险结印,双手法印快出残影。

    小时候她练习的时候总是很慢,叔父笑话她说,等以后鬼撵着的时候就快了,如今想来,可不是鬼撵着。

    “当啷……”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杀鬼印的宝塔已经将鬼气驱散,但君若常的这一击,却将沈琼枝和君不言双双给打飞了出去。

    落地的时候,沈琼枝心想,肯定要摔断几根骨头了,不想君不言直接凌空将她护住,旋转着将冲击力给卸掉了许多。

    沈琼枝才松了口气。

    “前面有一条河?”

    这时沈琼枝才发现,他们已经跑出了君家老宅的幻像,眼前的景象才是玄界中的真正模样。

    遍地荒野,杂草丛生,黑夜里,有星星点点的光亮闪烁,像是亡灵的飘荡。

    也映着这些光亮,才看清面前的河流与水面。

    身后的鬼气还在蔓延,不死不休,君不言护了沈琼枝一把,自己却摔了个狼狈至极,不过他还是马上发现,河岸上有一条船。

    “上船。”

    二人当机立断,就跳上了小船,然后以玄术推动,小船立刻离开了岸边。

    沈琼枝的目光死死盯着那鬼气,如果君若常的鬼气,始终不肯罢休,还要沿着河水追赶,那今晚他们俩还真是要有大麻烦了。

    好在,那鬼气一触碰到河水,竟仿佛触碰到更恐怖的东西一般,竟全数缩了回去。

    “真实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你们俩却偏偏进去了……”

    君若常发现沈琼枝和君不言,上了那条船后,果然没有继续追击了,准确的说,他是不敢了,因为他也怕那条河。

    所以便这么说了一句,就撤走了,因为他知道,沈琼枝和君不言活不成了。

    死在他手里,或许二人还能舒服点,蠢货。

    静谧的水面上。

    天地都是漆黑了,远离河岸后,也看不到点点光亮了,于是就彻底化作了漆黑。

    君不言点起了火折子,成了二人之间唯一的光。

    “这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玄界的尽头吗?”

    君不言喃喃,此刻暂时没了危险,他望着眼前的烛火,又露出了伤怀的表情。

    沈琼枝叹了口气:“对不起,我没能带回你母亲的魂魄,我找到以后,她问我你过的怎么样,我就告诉她了,她很高兴,然后就在我面前散了魂魄,还说,她一直都在怪自己,没有坚持下去,如果她当时肯在坚持一下,就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了……”

    “我不怪她,我从来就没有怪过她,我只是怪我自己为什么现在才来,为什么现在才来……”

    前一刻还在情绪稳定的君不言,忽然在沈琼枝的面前哭了。

    傲娇的国师大人啊!

    “你哭吧,痛痛快快的哭一场,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沈琼枝小声道。

    谁知君不言反倒一擦眼泪,不哭了,说:“我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想在听听母亲给我唱的歌谣,可惜……”

    “我去的时候你母亲一直在唱,不嫌弃的话,我唱给你听啊?”沈琼枝感觉自己在努力弥补错误,却忘了自己好像五音不太全的事实。

    “好,那你唱。”

    于是沈琼枝学着君不言母亲的哼唱旋律,开始给君不言唱歌,但是……她唱的真的好难听啊。

    难听到,君不言根本入不了思念母亲的戏里。

    “别唱了,”我怕我母亲会诈尸。

    “哦。”

    沈琼枝忽然又想到了别的,从身上找出了一只发钗,递到君不言的面前,“这是你母亲散魂前给我的,想来应该是要给你的。”

    “我母亲,就是君家拐来的囚徒,她能有什么自己的东西呢?”

    君不言自嘲一笑,但当看了一眼那发钗后,露出奇怪的表情,因为记忆中,他从来没见过母亲带这发钗,送葬的时候也未曾见过。

    托了君不言,过目不忘,记忆超群的体质福气,他几乎敢肯定,他没见过这发钗。

    难道,这便是母亲自己真正的私有之物,准确的说,能被带在魂魄里的实物……这该是一件法器。

    他接过发钗,果然是一件法器,至于做什么用的,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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