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翊。
曲周侯郦商亲自接手了匈奴送来的一千良马,其中不少勋贵已经等候许久,想来个偷梁换柱。
驽马跟战马只需要调换一下,即便被发现被调包,大汉朝廷也只会唾骂匈奴。
谁能想到,自己人才是盗马贼。
郦商打算亲自将这批良马送往长安,毕竟他亏欠太子刘盈。
当日挛提稽粥调戏民女,被郦商呵斥殴打,结果却是人家刘盈背锅。
郦商平北地,败章邯,出巨野,战项羽,可谓战功赫赫,之前他对太子刘盈,没有任何态度。
亦或是说,不亲近太子,已经表明了自己的疏远。
他当日殴打匈奴人,也是为了维护大汉国格,并无其他念想。
只不过郦商身为军人,不愿意亏欠大汉太子。
不管来者是何人,但凡想要调换马匹,全都被他严声呵斥。
“来人,备马,本侯亲自给太子殿下送马!”
郦商自冯翊出发,只需要一日,便可抵达长安。
如此消息,自然瞒不过长安众人。
不少勋贵都觉得郦商是茅坑里的石头,简直是又臭又硬!
这厮认准的道理,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有任何改变。
刘盈此时却带上了弟弟刘恒,亲自前往未央宫,寻找老流氓。
“什么风,把你们俩吹来了?”
“恒,你一向乖巧,离那逆子远一点,否则为父怕他教坏你!”
刘邦侧卧在榻,丝毫没有天子威仪,随手擦了擦盘中桃子,便一口咬了下去。
刘恒正襟危坐,只得连连称是。
反观刘盈丝毫不客气,盘中仅存的桃子,被他直接取走,分了刘恒一个,自己吃一个,剩下的藏在袖口,果断打包带走!
“你这逆子!长乐宫没有桃子不成?来朕这里偷桃!”
“阿父,回到未央宫,就像归家一样,我跟家里人客气什么?自家的东西,怎么能叫偷?”
老的无赖,小的更无赖,刘恒眼中羡慕不已,也唯有兄长和刘如意,能够同阿父这般自在交谈。
当然,刘邦对待刘如意,则是宠溺与怜爱。
面对刘盈,对方的无耻和叛逆,让他丝毫没有办法。
毕竟总不能让一朝天子,整日手拿鞋底子,跟太子讲道理吧?
传出去,岂不是被天下人所笑?
“说吧,找为父何事?”
“阿父,我就不能来看看您?”
没落马,摔坏脑子之前的刘盈,可谓每天都来探望刘邦。
只不过不带亲情的笑容,让刘邦心生厌恶。
自打落马患有脑疾后,刘盈主打一个现用现交,无事不登三宝殿。
老子用儿子,一口一个盈儿,用不着的时候,逆子嘴边挂。
儿子用老子,一口一个阿父,用不少的时候,流氓嘴边骂。
父子二人,还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切!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么?”
“若是没事,为父就不留你们吃饭了!”
刘邦摆了摆手,就要起身离开。
“阿父!请阿父让我与兄长豢养战马!”
刘恒见状,情急之下,直接跪地叩首。
他太想跟随兄长刘盈做事了。
母亲在宫中的境遇,他比谁都清楚,只要是刘邦得宠的嫔妃,都能够欺负薄姬。
如果她的儿子,不能展现能力,那薄姬在后宫永无出头之日。
仗着皇后庇护,戚夫人这才没有继续欺压,但有朝一日,万一刘如意继位,戚夫人成了太后,那刘恒母子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从小到大,没有体会过母亲关爱的刘恒,只能一步一步为自己谋划。
他用功读书,低调做人,培养自身能力的同时,也不给母亲惹麻烦。
哪怕面对嚣张跋扈的刘如意,刘恒也能保持不卑不亢,却不让对方得寸进尺。
唯有刘盈,真如普通人家的兄长般,让他感受到了亲情温暖。
无论是吃肉是,先给弟弟们,还是带着弟弟们玩耍,都令刘恒心生感动。
与之前满口长篇大论,道德仁义的太子比起来,刘恒更喜欢如今这位有血有肉的大哥。
听闻刘盈刘恒两兄弟要养马,刘邦不禁有些皱眉。
“恒,并非为父不答应你们。”
“而是你大哥,之前已经说过,要将一千良马交给军中。”
“朕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总不能言而无信吧?”
刘邦态度明确,不准!
“阿父……”
刘恒满脸恳求之色,与刘如意时常撒娇,能够换来刘邦送的佩剑不同,刘恒根本不知父亲宠溺为何物。
可他今日,却想争上一争。
“恒,不用求阿父了,想不到我心中雄才伟略的阿父,竟然是个鼠目寸光之辈!”
刘盈此言一出,老流氓弹射起身,当即不满道:“你这逆子,骂谁呢?前面那句雄才伟略,朕勉强答应,后面那句鼠目寸光,立刻马上给朕撤回!”
刘恒看到阿父发怒,本能想要后退,却感觉温柔的手掌,支撑着他的脊梁,让他不要后退。
“阿父,您的眼界,只有一千战马,而我们两兄弟则从这些战马,看到了日后数以万计的骑兵!”
“现在将一千战马编入军中,的确能够快速增加我军战斗力。”
“可以后呢?我能忽悠挛提稽粥一次,总不能再二再三吧?我大汉日后靠什么产出良马?”
“这……”
刘盈此番话,直接将刘邦问住了。
逆子此言非虚,总不能为了一千战马,就断绝了大汉培养良马的可行性!
何况,逆子之前所提的循环饲养,已经被齐地认可,刘肥这孩子更是坚决贯彻。
刘邦眼珠一转,脸上瞬间挂上了标志性的痞笑。
“盈儿!”
“阿父,我还是喜欢您刚才桀骜不驯的样子!”
“盈儿,说什么呢?朕就知道,你肯定产出良马的办法!”
“我不是,我没有,我否认。”
刘恒有些懵逼,没想到阿父变脸如此之快。
“咳咳,这样吧!朕给你们兄弟俩封官,豢养战马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刘邦冥思苦想道:“从古至今,似乎还没有养马的官儿,该叫什么好?”
弼马温!
刘盈脱口而出,“阿父,册封我们为弼马温便是,为您养马总要有些好处才是!”
刘邦再次露出礼貌而不失尴尬的笑容,“盈儿,父子之间何必如此算计?”
刘盈摆了摆手,“阿父,亲父子明算账,咱们还是谈谈条件为妙。”
“总不能一个小小的弼马温,就把我们哥俩打发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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