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赵小童他们开车到家,落日的最后一角刚刚回归到地平线,天边还残留着橙红色的余晖,半圆形的月亮挂在天际另一边,泛着朦胧月光。
“你们咋坐这车回来了?”,院子里的卓沅看向刚从驾驶位下车的赵小童他们问道,眼神不自觉的往后瞟。
赵小童一脸苦笑:“别提了”
他身后的赵一博顺着说:“车那个离合器烧了,我们刚出隧道,车就开不动了,停半路了”
他说完,后座的许柒柒才慢悠悠的下车,顺手关了车门后就开始摆弄手里的巧克力,一会儿拿出来一颗拿在手心,一会儿拿出来一颗,挑的格外认真。
“她干啥呢?”,卓沅冲着许柒柒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赵一博回头看了眼,“弄巧克力吧,我发现妹妹现在比刚开始来还爱发呆,一路上基本都发呆”
王一珩也小声说:“老感觉我姐心事老多了”
他们不自觉的凑到一起,许柒柒就停在原地没走过来,也没抬头,就低头沉浸在自己世界里,对外界的声音充耳不闻。
“最近睡得不好,那黑眼圈老重了”,卓沅忧心忡忡道,“晚上你们吃饭了么?”
“吃了”,赵一博眼睛向上转思考道:“吃的盒饭,妹妹吃的小何儿给买的啥东西来着?”
王一珩接话:“锅包肉老香了”
赵小童笑:“对,妹妹没吃完都让他吃了,可不是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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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着银光的月色向下挥洒,为漆黑的夜染上光泽。院子被夜色包围,屋檐下闪着一个个暖黄色的光圈。
少年屈膝坐在屋前拐角的台阶上,纯黑色棉服的肩头还有被泼洒的油漆点点,远看着像在黑夜里独独闪耀的群星。
明亮漆黑的眸子里,手机画面一闪而过,他吸了吸鼻子,侧身掏口袋,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根,轻咳两声,才拿出打火机点燃。
半橙半蓝的火光将香烟笼罩,冒出白色轻烟,在他指尖缭绕久久不肯散去。
“大半夜不睡觉搁这儿抽上了?”
他掀了掀眼皮:“啊”
卓沅裹紧衣襟走到他旁边,“这都几点了,明天想不想起了?”
昏暗的环境将陈少熙眼角的泛红完美遮盖,他将夹在指节还燃着的香烟烟灰弹了弹,递到唇边吸上一口才说:“能起来没事,你咋还不睡呢?”
少年嗓音略微沙哑,透着些许疲倦。
卓沅将飘过来的烟雾挥了挥,侧头对着他身后的厕所扬了扬下巴,“我上厕所啊,我能像你大半夜不睡觉啊”
陈少熙轻笑一声:“我抽完我就回去了”
边说边将手里的烟对他举了举。
“陈少熙”,卓沅突然很认真的叫他名字,“你说实话,你为啥跟许柒柒说分手了”
卓沅正歪头看他。
听完他问题的陈少熙脑袋瞬间耷拉下去,沉默了好半晌才苦笑着仰头,仰头时,眼角泪光闪烁,泪珠被暖黄色的灯光晃的发亮。
“这咋还哭了呢这”,卓沅连忙将他眼角的泪珠擦擦。
“没事没事”,陈少熙吸吸鼻子,身子不自觉向后躲了躲,躲开卓沅为他擦眼泪的手。
卓沅没容他躲,硬拽着他袖子将他拉回来,细心的将他脸颊上的泪水擦净。
“你就说你为啥”,卓沅追问道。
陈少熙不想说理由,站起身就要走。
屁股刚抬起来,又被卓沅按着坐回去。
他吸吸鼻子,用手背蹭了蹭鼻涕,“我真不想说哥,你别问了,我回去睡觉我——”
“陈少熙”,卓沅这次是咬着字眼叫他名字打断他。
“你搁这儿抽个没完,许柒柒搁屋里好几天没睡好觉了已经,我不知道你俩搁这儿干啥呢,明明互相都惦记个不停,还非得分手干哈?”
“她睡不好么?”,捕捉到重要信息的陈少熙,顶着泪眼看向他问道。
卓沅撇嘴“嗯”了声,又说:“那件事本身,也不完全都是谁的错,你跟许柒柒你俩干嘛为难你们自己呢?”
“一个把自己逼的快抑郁,一个我看也快了”
快抑郁的说的许柒柒,快了的说陈少熙。
陈少熙抿唇未语,卓沅就一个劲说个不停。
“我就是不理解一件事,就是两个人都难过为什么要分开,问题不是用来克服的么?”
卓沅目光灼灼的盯着陈少熙,空气静默片刻,陈少熙将指节的烟掐灭,“我是喜欢她的沅哥,大家都看的出来,但是,我就是觉得,她好像不太喜欢我,我也不会像何浩楠一样逗她开心或者怎样怎样的,那天动手其实,我看见她那一刻我就特别特别后悔”
陈少熙越说越激动,说到后半段哭腔已经掩盖不住。
卓沅从上衣兜里掏出纸巾来递给他,他擦了擦眼泪,又说:“就是她那天看我的眼神,就特别像看她那个前男友那个眼神,真的,特别特别像,我那个时候才知道她说的,别动手什么意思——”
手上的纸巾被泪水打湿成一团,眼泪情不自禁的向下涌,他无奈的捂住眼睛,身子也随之抽泣。
他宽厚的背影在此刻也显的异常脆弱。
“我当然知道你是真喜欢她”,卓沅也同样很认真的回应他,“但是,你知道那天,医生跟我说许柒柒问他什么了么?”
陈少熙的哭声戛然而止,仿佛是为了认真听清他说话,只听他说:“医生说,你妹妹二次创伤很严重,但是她还是想尝试着去克服,不想躲在舒适圈里,她希望,你们两个能像以前一样你懂么?”
“陈少熙,问题是用来克服的,你不要自以为的觉得,她不喜欢你或者怎么怎么样,你为啥不能听听她说的呢?”
“她见我都跑我咋说啊——”
“这么说不可以么?”
淡淡透着忧伤的女声传来,陈少熙和卓沅一齐扭头看向声源处所在的拐角。
女孩只穿着薄薄的hellokitty睡衣,站在暖黄色灯光的光晕之下,脸庞被灯光覆上薄纱,黑框眼镜的镜片被照的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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