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含笑而问:“尔等可心服?”
封伦长叹,转身向常青,衣袍一振,竟当众跪拜于地,恳求道:“道长,请教小僧佛雕之术。”
常青朗声而笑,一拂手,封伦便被一股神力托起,身不由己地直起腰身。
常青笑道:“你可识得能海?”
“能海师叔?”
封伦错愕颔首:“自是识得,他乃我师叔。”
常青点头:“如此,你便无需向我赐教了,《不死经》他亦有之,若你欲学,可寻他要。”
封伦闻言,又惊又喜,连声道谢:“多谢道长成全。”
常青微微一笑,回首望向庭院中屹立的灵木,眼中闪烁着光芒,问道:“如今,这灵木可否交由我来雕琢?”
众人默然无语,慧海大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常道友心怀善念,这灵木便由你来操刀雕刻吧。”
常青含笑:“善,待我斋戒一日后,即刻开始雕刻。”
慧海大师颔首,随即询问:“七日内可否完成?李家镇人口接连失踪,情势紧迫,不容耽搁啊。”
常青郑重道:“定当如期完成。”
封伦按捺不住,试探着问:“道长,我可否旁观?”
常青点头:“自是可以。”
短暂交谈后,众人各自回房。
常青提及的沐浴斋戒,实则源于《不死经》之记载,并非刻意拖延时间。
雕刻之道,需心怀至诚,方能赋予作品神韵。
此外,常青亦想趁此夜深人静,研习《不死经》中的拓刻卷。
此卷又分上下两册,上卷讲述传拓之道,下册则记载雕刻之道。
其中,雕刻之道又细分玉雕、石雕、木雕、砖雕与泥雕几大流派。
这几大流派又细分佛雕、浮雕、圆雕等技法,再配以赋魂生魄之术,尽显雕刻一道的博大精深。
至于灵木中寄居的钟馗胞妹之魂,常青决定暂且不去打扰。
她新亡不久,魂体尚未稳固,有灵木滋养,亦是幸事。
待明日雕刻时,再尝试与她沟通。
夜幕低垂。
常青挑灯夜读,双眼阴阳流转,体内七窍光芒闪烁,显得格外神秘。
随着阅读的深入,常青愈发沉浸其中,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子时已过,夜色渐浓。
正沉醉于书海的常青,耳畔忽然传来阵阵幽幽女声。
“救我……快救我……”
常青眉头微挑,从容收起手中不死经,抬眼望向寂静的院落。
女声如铃,清脆悦耳,却带着几分哀怨。
“看来她已苏醒。”
常青脸上露出深意的笑容。
他起身步出屋外,推开窗棂,只见院内空荡,唯有一株灵木静静伫立。
此时,隔壁厢房的门扉也悄然打开,封伦与岑参面露惊慌,匆匆披衣而出。
见到常青,二人慌忙上前。
封伦神色紧张,询问:“道长,你可曾听到什么异样声响?”
岑参亦是惊疑不定:“这佛寺之中,怎会传来女子之声?”
常青微微一笑,安抚道:“莫慌,随我来。”
言罢,他缓步走向灵木,封伦与岑参紧随其后。
常青凝视着灵木,轻声唤道:“我知你在此,何不现身一见?”
封伦与岑参闻言,不禁心生恐惧,目光紧紧锁定在灵木。
然而,灵木依旧静默无声。
封伦难掩好奇,询问:“道长,你在与何人交谈?这千年灵木,名虽带灵,却非生灵,岂能言语?”
岑参亦附和道:“是啊道长,莫非灵木里还有灵不成?”
常青不答,反问灵木:“你不现身一见?”
灵木依旧一片静默。
岑参是个急性子,忍不住上前拍打灵木,试探道:“喂,你倒是说句话啊!”
话音刚落,他忽觉手心湿润,定睛一看,竟是鲜血。
“啊!!!”
岑参骇然尖叫,紧抓封困,颤声道:“师兄,你瞧,这是血,血啊!”
封伦被他一惊,两人慌忙远离灵木,抬眼望去,只见灵木之上,鲜血汩汩而出,触目惊心。
就在此时,灵木内部传来微弱呼救:“救我……救我……”
“鬼啊!!!”
闻言,封伦与岑参惊声尖叫。
常青皱眉:“聒噪!尔等二人好歹出自近慈寺,即便身为俗家弟子,见到妖魔鬼怪,亦不该如此胆怯吧?”
封伦与岑参面如白纸,慌忙藏于常青背后。
岑参颤声呼道:“道长,我二人虽自幼在近慈寺长大,但未曾见识过鬼怪,道长法力高强,还望速速驱鬼。”
“道长,快请施展神通,收了这厉鬼吧。”
封伦亦急切喊道。
常青微微摇头:“尔等稍安勿躁,此乃幻术,待我与她交涉即可。”
言罢,他伸手轻触灵木,浩瀚的神力注入灵木内。
霎时,树桩上鲜血尽褪,灵木内传出一女子的惊呼:“啊!”
常青再次问道:“何不现身一见?”
灵木陷入沉寂,内中鬼魂似是不愿面对常青。
常青嘴角微扬,知她是钟馗胞妹转世,不可强求,便温和道:“你有仇未报,我可助你报仇雪恨。”
闻言,灵木中终于再次传出女子之声:“你……真的愿意帮我?”
“当然。”
常青微笑道:“但前提是,须得你出来,细述冤情。”
稍许犹豫,那女鬼终是从灵木中缓缓飘出。
她带着几分畏惧望向常青,轻声问道:“道长,你不会伤害我吧?”
常青温言安抚:“修道讲究心平气和,我一向不好杀生,放心吧。”
此时,封伦忍不住惊呼:“竟是你!你不就是今日被那典史当街杀死的青楼女子吗?”
岑参亦瞪大眼珠,连声附和:“对对对,就是她!当时被打得鼻青脸肿,没想到成了鬼,竟这般美貌!”
这女鬼确实美得惊艳,一袭白纱裙袂飘飘,发髻高挽,肌肤胜雪。
不,她已无实质肌肤,仅是一缕幽魂而已。
她面容精致,眉宇间透着英气,绝非那种娇滴滴的女子,而是自有一股巾帼不让须眉的风采。
常青心中暗叹,这位钟馗胞妹的转世之身,出落得如此标致,本该不难觅得良缘。
却不知缘何,竟会沦落风尘,最终还命丧典史之手。
常青轻声问道:“敢问姑娘芳名?又是如何遭遇那典史的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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