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裴大郎已惊骇万分,慌忙从怀中掏出一道符,猛地掷向常青,口中高呼:“妖道,我亦会法术,休想伤我!”
常青见法符飞来,不禁一愣,随即伸手轻点,那法符便悬浮于空中。
他扫了一眼,冷笑出声:“原是请煞符,你爹言你习不死经害人,就学了这点能耐?”
请煞符可请地煞之气。
地煞之气若浓,可损人体机能,从而达到杀人之效。
然而此术实在孱弱,莫说常青,即便是强大武者,亦不会为此所伤,仅能害普通人罢了。
裴大郎目睹此景,脸色骇然:“你……你……”
常青冷声道:“裴景仙,下到地府,见了李清,莫忘磕几个响头。”
言罢,常青屈指一弹,请煞符反噬而回,瞬间在裴大郎身上爆裂,府衙内的怨气、煞气纷纷涌入其体。
“啊!!!”
裴大郎似陷入幻梦之中,惊恐惨叫,随即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竟被活生生吓死了。
看着裴大郎的遗体,常青面无表情。
不多时,两名阴差现身,以勾魂索将其魂魄带走。
一名阴差向常青抱拳行礼。
常青微微颔首以应。
随后,阴差又将府衙内其余衙役魂魄逐一勾走。
华强与郝掌柜抬头,见满堂皆是尸体,吓得浑身战栗。
常青盯着二人,质问道:“现在,我给你们一次机会,究竟谁在说谎?”
华强磕头哭诉:“道长,我未曾吃他家之瓜!”
见状,郝掌柜想反驳,却又欲言又止。
常青厉声道:“我有法术,能辨真伪!”
郝掌柜面露惧色,乞求道:“道长,是我一时贪念,欲讹人钱财,望您饶命啊!”
常青冷冷道:“你何以知华强有钱?”
郝掌柜哑口无言,迟疑片刻,道:“我……我想他若无钱,可用其娘子抵押。”
华强闻言,顿时怒不可遏,爬起踹向郝掌柜,骂道:“你这恶徒,竟觊觎我家娘子美色,看我不打死你!”
常青看向那美妇人,见其身姿婀娜,丰韵十足,不禁叹道:“自古红颜多祸水,此言果真不虚。”
常青又望向郝掌柜,厉声道:“县官已逝,此事由本道人定夺,你需赔偿他们夫妻二百两,否则我便废你第三条腿,你自行抉择吧。”
郝掌柜面色微变,恳求道:“道长,我只不过想讹他二十两,怎需赔至二百两?”
常青眼神一凛,冷声道:“这便是你作恶之代价,十倍偿还,以此为鉴,你给还是不给?”
郝掌柜见常青发怒,心中惊恐,连忙点头:“给,给,小人这就给。”
说着,他慌忙从怀中掏出二百两银票,递给常青。
常青厉声道:“给华强!”
“是是是……”
郝掌柜连忙将银票递与华强。
华强颤抖着接过,望向常青,感激道:“道长,若非您出手相救,小生今日定难逃此劫,这银两,小生愿赠予道长。”
常青摆了摆手:“我对钱没兴趣,你日后多行善事,便是对贫道最好的报答。”
言罢,常青大步迈出衙门。
“道长,道长!”
华强与美妇人急忙追出。
却见常青脚踏祥云,已乘风而起,直上云霄。
华强见状震惊,当即跪地,拜道:“是神仙,竟是神仙!娘子,咱们遇到神仙了。”
美妇人亦跪地祈福,二人满心欢喜。
那郝掌柜步出衙门,目睹此景,心头骇然,喃喃自语:“这世间居然真有神仙?”
想到自己以往的恶行,他心头颤抖,立誓日后定要积德行善,消除业障,弥补过错。
常青离开后,府衙突然冲出一伙人,为首者正是裴二郎,其余皆是仆从。
裴二郎望见大堂惨状,脸色瞬间惨白,急忙询问华强与郝掌柜缘由。
听完华强与郝掌柜细说经过。
裴二郎顿时放声大哭:“兄长啊,我曾多次劝你罢手行善,你却不听,如今终遭此大难。”
华强忍不住问:“这位兄台,你可认识那位仙人?”
裴二郎悲叹:“那仙人名唤常青,曾点化我父亲,因我大哥执迷不悟,才招致此祸。”
华强与郝掌柜闻言,嘴里低声重复“常青”二字。
华强的娘子这时开口:“相公,既已知仙人名讳,我们不如用这二百两银子,为他建长生祠,让子孙后代供奉之?”
华强连连点头:“娘子言之有理。”
郝掌柜听闻此言,心中也有所动。
围观的众人,也纷纷露出心动之色。
在常青离去数月之后,武强县内竟接连涌现数十座祠堂,更有民众筑起道观。
而所祭拜之人,非是他人,正是常青!
常青浑然不知,他的这番举动,无形中为他增添了信徒,积累了香火。
致使他的鬼神分身,道行日渐增强,修为愈发深厚。
……
浩渺江波之上。
常青不再飞天,而是寻得一艘花船,立于甲板之上,静静看着江面潮起潮落。
他望着花船之上,书生与女子们畅谈欢笑,吟唱歌谣,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歌舞升平,这便是大唐盛世啊!”
常青轻摇其头,可惜这大唐的盛世,已近尾声。
恰在此时,身后忽传一阵嗤笑:“大唐虽为盛世,然祸根已深埋,满朝文武,皆贪图享乐,钻营取巧,不识天下英才,皆是有眼无珠之辈,哈哈哈哈……”
闻此,常青不禁转身望去,只见花楼之上,走下一名中年书生。
他身着白袍,蓄山羊胡须,面容俊朗,年约四十,腰携佩剑,手提酒壶,脸上已带七分醉意。
常青心生诧异,这中年书生竟有远见,已窥见大唐气数衰败之兆。
“书生,你胆量倒不小,读书人首要之务,乃是忠君爱国,你竟敢公然讥讽朝廷?”
那书生放声大笑:“你这道士,竟也懂得忠君爱国?哈哈……倒是有趣。”
“不过,你方才所言有误,我所学乃是爱民如子,为天下苍生而读书,忠君爱国,尚在其次。”
此言一出,在这时代已是极为叛逆,堪称大逆不道。
常青对这书生颇感兴趣,不禁笑道:“书生好狂,敢问尊姓大名?”
那书生大笑依旧,不理会常青,仰头畅饮,醉意更浓。
他踉跄于甲板之上,拔出佩剑,在船上舞动起来,口中高声吟唱:
严陵不从万乘游,
归卧空山钓碧流。
自是客星辞帝座,
元非太白醉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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