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宾客散尽后,杨玉环便吩咐奴仆,将醉醺醺的李隆基送回寝宫。
随后,她匆匆赶回花萼相辉楼,迎面便撞见了高力士与崔成甫等人。
高力士一见杨玉环,连忙行礼道:“娘娘。”
崔成甫、李承天亦起身相迎,唯有李白仍沉睡不醒。
杨玉环微微蹙眉,未见常青身影,心中略感失望,随即轻声道:“高力士,你先退下,我有几句话想单独与崔相公谈谈。”
“遵命。”
高力士虽心存疑惑,不明崔成甫何以得娘娘青睐,却也只能点头,退出花萼相辉楼。
待人去楼空,杨玉环问道:“崔相公,今日与你同行者,可有一位青年道士?”
崔成甫一愣,随即点头:“回娘娘,确有此人。”
“那他此刻何在?”
杨玉环急切追问。
崔成甫心中暗惊,自己竟忘了向圣人与娘娘引荐常青,如今,反而是娘娘主动提及,倒是怪哉也。
他连忙答道:“宴席过半时,便未见逍遥道长身影,此刻他恐怕已离去多时了。”
杨玉环闻言,面露失望之色:“他唤作逍遥道长吗?若你日后再见他,可否请他入宫一趟,我有要事与他相商。”
崔成甫虽觉奇怪,却仍点头应允。
一旁,李承天恍然若悟,莫非常道友已访过贵妃娘娘?
却不知,道友施展何等手段,令娘娘如此惦记他。
杨玉环遣散三人后,独自立于杯盘狼藉的花萼相辉楼中,望着满目狼藉,心生自怜。
“花萼相辉楼,乃大唐奢华之象征,辉煌无比,然宴会之后,却落得一片狼藉,众人酒足饭饱而去,谁曾顾念此楼,谁曾为其打扫?”
“唉……此楼之境遇,与我何其相似啊!”
杨玉环长叹一声。
“呵呵,娘娘你终于悟了。”
恰在此时,空旷的花萼相辉楼内,忽传出一阵笑声。
杨玉环心中一惊,环顾四周:“谁?谁在说话?”
刷!
一道身影自窗影中一闪而过。
杨玉环惊叫:“你是何人?”
“呵呵呵,娘娘不正寻贫道吗?”
月色之下,一只黑猫立于圆窗之上,竟口吐人言。
“你……你是逍遥道长?”
杨玉环初时惊恐,旋即又恍然。
黑猫:“贫道已出宫,闻娘娘寻我,便借此猫传讯,娘娘寻我何事?”
杨玉环难以置信:“你既在宫外,何以知我寻你?”
黑猫:“道法玄妙,贫道自有手段,娘娘可有他事相商?若无,贫道便告辞了。”
杨玉环闻言,连忙急呼:“且慢!”
黑猫回首,望向杨玉环。
杨玉环面带忧色:“先前,道长所展幻境,我知那并非虚幻,对吗?”
黑猫:“娘娘可信贫道否?”
“信!”
杨玉环毫不犹豫,坚定道:“你所言,我皆信,那幻境之事,未来必将成真,对吗?我早已明了,大唐崩塌,我必首当其冲。”
黑猫:“娘娘倒是看得透彻,不错,你所见皆为真实,十日之内,安禄山必反。”
杨玉环脸色骤变,急切道:“若我此刻面见圣上,请他诛杀安禄山,未来可否会所改变?”
黑猫:“娘娘以为李隆基会听你的?况且,他想杀安禄山,安禄山便会乖乖就范吗?此刻,安禄山恐怕已连夜逃离长安了。”
杨玉环心寒如冰,手足无措:“那……我该如何,方能挽救大唐?”
黑猫:“娘娘,大唐今日之祸,非一日之寒,安禄山之叛,亦是命中注定,此刻,娘娘所思,非救大唐,实乃自救也。”
“幻境所现,皆已成真,十日之后,马嵬坡之变,娘娘可有良策应对?”
杨玉环惊恐万分,颤声道:“我……我没有,或可令我兄带兵,擒住陈玄礼?”
黑猫:“擒陈玄礼无用,即便没了陈玄礼,亦有张玄礼、李玄礼继之?此乃天意,擅自改之,则必遭天谴。”
杨玉环闻言,惊恐无助,神色焦急:“那我该怎么办?难道坐以待毙吗?”
黑猫:“娘娘寻贫道,莫非想让我出手相救?”
杨玉环急忙点头:“正是,道长,可有办法救我?”
黑猫:“自然有办法,然而……我为何要救你?”
“请道长大发慈悲,事后太真必有重谢。”
杨玉环亦顾不得矜持,急忙给黑猫跪下,以示诚意。
黑猫露出一抹诡笑:“夜色已深,娘娘明日可前往崔成甫府上,诚邀贫道入宫。”
言罢,黑猫忽化一缕黑烟,随风而散。
“道长且慢……”
杨玉环急切呼唤,然花萼相辉楼内静谧异常,唯有她的声音回荡,无人应答。
此时,外面的高力士闻声前来,急忙询问:“娘娘,你没事吧?”
杨玉环心中一惊,旋即镇定心神,沉稳道:“没事,你且在门外守候。”
“遵命。”
杨玉环静坐椅上,思绪纷飞,绝美脸庞阴晴不定。
而在皇城之外的马车内。
常青嘴角轻扬,心知第一步已然成功,只待近身于杨玉环,取代黄鹤之位,指日可待。
“道长,何事如此欣喜?”
对面,崔成甫忍不住发问。
常青轻笑:“大道有望,自然欣喜。”
崔成甫不明其意,只道是常青道行又有所进,连忙道贺。
一旁,李承天目光闪烁,问道:“道友已有良策?”
常青含笑点头:“请道兄拭目以待。”
二人言语隐晦,崔成甫不明所以,又因已有几分醉意,并未深究。
四人归至崔家,洗漱后,各自安歇。
……
次日清晨,宫中使者忽至。
彼时,崔成甫正与李白闲谈,忽闻仆人急切之声自府外传来:“老爷,宫里来人了!”
崔成甫闻言大惊,连忙与李白出门相迎。
却见太监鱼朝恩满面恭敬,作揖道:“崔相公,贵府是否有一位名为逍遥道长的道家高人?贵妃娘娘昨夜曾问及此事,现特命奴婢前来相请,望逍遥道长能随我入宫觐见。”
崔成甫闻言,连忙颔首:“公公稍候,我这便去请道长。”
“无须劳烦成辅兄!”
此时,屋内传来常青之声。
随即,见他大步而出,面带微笑:“我便是娘娘所要寻的道人,你且回去告知娘娘,若要请我,须得诚意相邀,不可随意遣人来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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